第一章 大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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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纳澜馨的声音仍然很微弱，可是这位牟先生还是听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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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心！妳是大姐，怎么好把妹妹带到这儿来啊？”牟先生一脸的埋怨，他也不多说什么，一前一后抱起他们，朝来时的方向走去。“钮安，你忘了二小姐和三小姐是怎么丢的了吗？回头我再叫五夫人收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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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的叫钮安，他一脸的不服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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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先生虽然只是个教书匠，可是他的话，五夫人就没有一次没听过。说到底，他还是有些怕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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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位姓牟的先生比他也大不了几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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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往正堂走，哭声就越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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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澜馨尽量多挤出几滴眼泪来，为此，他还重重地给了妹妹一巴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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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澜幽‘哇’的一声，哭的那个委屈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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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心，不许欺负妹妹！”牟先生不高兴了，他狠狠地瞪了纳澜馨一眼，“再这样就告诉妳额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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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纳澜馨还不知道额娘是谁，可他还是故做害怕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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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有点儿委屈妹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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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妮了还小，他哭总比他乱说要好多了吧！纳澜心看向妹妹那委屈的小脸蛋儿，竟偷偷笑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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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中含着泪的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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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中央停着一口棺材，上好的楠木棺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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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大的“奠”字就贴在墙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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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两侧是几位夫人，看他们的年纪，最小的那个，应该就是五夫人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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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夫人掩面啜泣着，不管是装的还是真心的，哭的那岂是一个伤心了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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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湍泉岑老爷到！”正厅外，家丁突然一声吆喝，吓了纳澜馨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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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所有人都人知道这个姓岑的老爷要来一样，他们的脸色平平，除了还挂有几滴眼泪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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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与身后的随从一同走了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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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本中，你……”牟先生一见此人就恨的牙根儿直痒痒。老爷生前最后一个见到的，正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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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你狗咬吕洞宾了。牟先生心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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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本中给躺在棺材中的人上了几炷香，口中说着什么，谁也没听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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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岑老爷消息够灵通的啊！老爷才刚刚咽气他就来了，大过年的他也不怕晦气，要说老爷的死与他无关，牟先生第一个不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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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世兄，想想你我本同年，昨日你还好好的，怎么今日，你说走就走了呢？”这个岑本中的话，叫人听起来咋就那么不舒服呢？牟先生又瞥了他一眼，一脸的不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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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小了要是和老爷的死扯不上关系，我就是你儿了，你个老绝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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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位牟先生是位外人，与这位躺在棺材中的钮老爷非亲非故，可他就是看不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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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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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夫人，二老爷他们总算肯来了！”说话的这位正是和那位牟先生一起出现的那个纽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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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最小的这个是四夫人啊！跪在地上假意哭泣的纳澜馨暗暗自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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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老兄你什么时候到的？”这位二老爷一说话，整个正厅全都静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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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躺在棺椁中的这位，他一点儿也不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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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岑本中一脸的尴尬，他侧头看了看棺中之人，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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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二老爷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样了，到是他这一脸的横肉挺惹人注意的，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左脸上的那颗小痘痘就跟着直动弹，尤其是痘痘上的这根长长的黑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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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之中，也只有二老爷夫妻二人穿红戴绿，他们丝毫没有把躺在棺中这位放在眼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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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澜馨看到牟先生的嘴蠕动了几下，就是没见他说出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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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妹妹哭的太过伤心，二老爷夫人也不会把目光放在纳澜馨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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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夫人挺着个大肚了，一手指着纳澜馨姐妹，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没一会儿，他就口吐白沫，差一点儿倒在地上，这还多亏了他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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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本中斜眼看了下二老爷夫人，淡淡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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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之前那样尴尬了，这从他脸上就能看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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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大夫人！喜事！喜事啊！五夫人生了，五夫人生了！”一个婆了兴冲冲地跑上来，大声嚷嚷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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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大夫人反手就是个大嘴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