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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一个简单点的方式来区别老炮儿和老战士,那即是前者先摆道理讲规矩,迫不得已才会进行绝不退缩的战斗;后者是认定了那就是战斗,永不退缩。
杨以辰用了十几秒钟,彻底将闷三儿这个角色给演活了,原版本是被强制剪掉了关于闷三儿的几分钟前面戏份,他当代驾打人的戏份,杨以辰是根本没用那段戏份,因为就这十几秒钟,就足够丰-满这个角色了,从帽子羽绒服到背心满是疤痕的身体和军刺,这就已经是两个不同的闷三儿了。
到影片的结尾,在更为宽松的过审条件下,杨以辰改变了一个地方,不算过份,但却有了不一样的味道,那就是闷三儿将老兄弟们都请来了,这些人可不是得到消息六爷病重要死了而来,而是真的得知自己老兄弟跟人摆场子,一个个凑了过来。
甭管是成功人士,还是贩夫走卒,这一刻都聚拢而来,他没用任何办法,就是将自己的帽子摘掉站在这些人面前,告诉他们今天六哥剃了头换了衣服拿上了拿把刀,骑着自行车,一个人去冰湖了,你们,去吗?
他们,可不是被骗来的,是自己想来的,尽管穿着打扮年纪社会地位都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但手里拎着各式各样武器冲过去的模样,却依旧是当年的模样,一个兄弟冲上去了,我们尽管不再是骑自行车了,开上车了,但我们冲锋的状态却永远都不会忘记,哪怕时间能将一切都洗涤没,却无法洗掉大家内心深处曾经为之疯狂的年少轻狂和峥嵘岁月。
六爷倒了。
这样一个结尾,悲情,无奈,透着一点点遗憾,但却是最好的结尾,那件事处理不了的,如果能处理他也就不是六爷了,不是一个老炮儿了,作为一个老炮儿,最后选择倒在冲锋的路上,这就可以了,无怨无悔,没有遗憾。
老炮儿,本就应该这样,这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他无力改变什么,他只是一个市井胡同里怀揣着自己理想生活状态的小人物,但他不能逃避,必须用自己的方式去尝试解决这个问题,哪怕失败,哪怕在旁人眼中看起来非常的可笑,哪怕他所解决的也只是整个事件里非常小的一环。
他觉得够了,至少,他从未放弃过努力,最后还拿出了自己的态度和实际行动,可以了,真的可以了。
这个结尾,不管别人怎么说,杨以辰觉得是完美的,也是最好的结尾,哪怕你有再好的创意,也比不上老炮儿倒下的那一刻画面来得应情应景,此时此刻,你所能看到的不再是成功和失败,而是一种情怀的不屈和面对现实的无奈。
影片落幕,现场寂静无声,只有一首飘荡在冰湖之上的音乐,那是来自崔健的摇滚音乐,一首《一无所有》,一个定格的画面,老炮儿躺在冰面上的画面。
画面一转,冰湖的另一面树下,一支乐队,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摇滚老炮儿,不,更准确点说该是摇滚老战士,崔健。
杨以辰走了过去,更为高亢苍凉的声音,可以说崔健的声音条件是完全不如杨以辰的,但人家那种阅历,那种音乐中透露出来的感觉,过去是杨以辰非常羡慕和拍马不及的。
片尾曲的录制,现场演唱,就在最后一场戏拍完之后,就在现场演唱,然后所有的剧组成员,缓缓聚拢过来,所有的配角,所有的客串人员,这一场戏是都在的,现在都聚拢过来,一起演唱这首耳熟能详没有人不会的歌曲,当年曾经一嗓子喊开了华夏摇滚乐的声音,到了今日,依旧不落伍。
全国所有的电影院,几乎每一个播放《老炮儿》电影的放映厅内,都响起了并不齐整的演唱声音,就觉得如果不将这片尾看完,对不起这部电影,而所有的电影院也都很配合,并没有在此刻亮起放映厅的大灯,直到最后,音乐声中,上百人的合唱,然后,画面重新出现之前六爷骑着自行车从家里面胡同出来时的背影,落寂,却又不卑不亢,这是他的世界,这是他的规矩,换上战袍背上战刀,踏上征程,征程过后是什么,他不想知道,也从未想过要知道。
没有宣传,没有首映,什么都没有,一部直接上映被大家认为已经完全失败的电影,就这样落幕了,留下的是什么?
在燕京某个电影院内,几个四五十岁的大老爷们,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他们是真正奔着电影来的,老炮儿,他们想好了,如果杨以辰和小钢炮要敢把他们那个时代的英雄和标志给拍砸了,无论如何也要讨个说法。
老炮儿可以平庸可以落魄可以潦倒可以狗**都不是,它可以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可以成为别人都不愿意提起的对象,但决不允许任何人亵渎它侮辱它。
从电影开始的第一分钟,他们就被影片中浓浓的情怀所吸引,那真的不是外行在拍他们,拍出来的人物就是他们。
真性情的爷们,看到六爷那战斗的造型出现时,泪水就已经止不住了,不是悲伤,真的是激动的,那是一种突然间觉得自己又重新被主流社会认可的激动,一直以来,连自己的家人都觉得自己特立独行,总是与别人的想法背道而驰,明明没什么能耐却又给人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
没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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