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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平以为校长同意了,她说:“这样就好,我叫个同志保护你出去。”她说了这学校1个教员的名字,那人是个组织上的成员。
这时,放警戒的同志在门外打了个符号,意思是有人来了。
苏平不能再多谈了,她出了去,找校内其他党员作了布置,要他们保护岑校长离开。
校内也还有其他人名列黑名单的,亦通知他们撤走。交代过后,苏平就又匆匆往别处通知别人去了。苏平听岑校长说了半句话,就以为岑校长已经同意走避,这其实是误会。
有些同志,识得岑校长其人,却未深知其为人。苏平其实也是这样的。要了解岑校长这位老夫子为人的特点,以苏平而言,恐怕她的年龄还嫌轻些,知识还嫌浅些社会经验还嫌少些。岑校长为人处世,服膺两个字,1是正2是直。
他做事先看正与不正,是正当之事,正义之事,他就去做。做的办法是直,直道而行,径直地去做,不矫扭做作不拐弯抹角,不管前头有什么困难险阻,不管旁人怎样阻挠讥笑,他都置之不理,只管径直地走自已的路。
唐朝人韩愈写过篇文章叫《原道》说:“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
岑夫子是不作兴那样烦琐地去解说所谓仁义之道的,他认为1个人只要看得正,行得直,这就够了。这就是1切,其他都不必去考虑。为了正义,虽赴汤蹈火,亦应义无反顾。相反,1个人,如果患得患失,老是考虑着个人的东西,那么,其人也就未可以言知义,不足观也矣了。
岑无忌自认为他1生所为,尤其是最近在海湾市的爱国行为,是完全合乎大义的。他在那样做之前,就抱定刀锯鼎锅,决不畏避之心,等待着那些民之蟊贼来捉他去杀头坐牢。
而今天,那些民赋果然要来捉他了,他难道需要畏避吗?岑无忌觉得这是不需要的,不可以的。他不能在同他相斗的那些卑鄙小人面前示弱。那些算什么东西?难道他岑无忌还怕那些小人?哼!你捉就捉,杀就杀吧!怕你时,我就不是岑无忌。
这样想时,岑夫子就横了1条心,他不走!对于赤色革命组织劝他走这好意,他是感谢的,也是尊重的。但他不走!
他怕人说他临难苟免,对他误解,说他是个怯儒之人,是个庸俗之人,有损于他的人格。
苏平尚未了解到岑校长是这般的性格,岑校长是个硬性子,直性子,他直着脖子走路,你拖也拖不得他转弯的。岑无忌自己想了想,定了主意。
苏平指定的那个同志来招呼岑校长走,岑校长说:“我不走,我就留在这里,看贼子们拿我怎样办。”
那同志愕然,说道:“这怎么成?贼子们来抓你。”
岑无忌说,“正因为这样,我才留下来,让贼子们见着,读书人有不怕死的。”
那同志说:“这是不必要的牺牲。”
岑无忌说:“不!有必要。我是个书生,不会拿枪拿刀,我走也没有用。我有的只是正气,我所能起作用的,就是保持着这天地间之正气。”
那同志急了,再对岑校长劝说,他总不肯接受,最后他说:“人各有志,不必再劝我了。请代我向你的同志们转达,我感谢你们的好意。可是,我要用我自己的方法去同邪恶势力争斗。我不会向那些小人屈服的。”
那同志没法,他急了,只好又去找苏平,可苏平正忙着去通知别的人撤走,1时却找她不着。
敌师管区司令吃了败仗,败了往别处,收拾残兵,次日下午才由他的特务营保护着他,回到海湾市。这败军之将懊丧念根,怨毒俱发。
他大骂:“赤色革命军居然知道我行军路线,半路截击。有鬼!马上就把所有的赤色革命军嫌疑份子通通捉起来,宁可杀错1万,不可放过1个。1定要把潜伏的赤色革命份子根绝,不准再留后患!”
他对新任警察局长的他那小舅子说:“你开列的那嫌疑份子名单,不用我批了,通通抓起来!”
警察局长听了,便忙去调动警探,分头出动捉人。
他点了原是包得奎心腹手下,负责监视过岑校长的那下山虎带人去捉岑校长,那家伙是个探长。岑校长在学校,等着他斥之为民之蟊贼的青天白日政府军警来提他。
他像等得不耐烦,在他那校长室里踱过来踱过去,时面拿出怀表来看看,时而又立定1下,若有所思,然后又来来去去地走动。
忽然,有人来报信,警探们来了,要校长避1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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