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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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见礼后，巩少仪还未来及说事，忽隐约听见殿后传来几声婴儿啼哭.</p>

嘉柔迅速瞄了下方的巩少仪一眼，急忙开口道：“巩大人有事么？”</p>

巩少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皇城之中，先帝最小的女儿也有五六岁了，怎会出现婴儿，忙垂首禀道：“殿下，界河之事”</p>

巩少仪细细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他清楚知道侍立一旁的黄豆豆是楚王耳目，自然不敢讲后者坏话。</p>

而是从实力强弱层面分析了一番，希望嘉柔能劝说楚王主动示弱，再派杜兆清携重礼出使，抚恤战死金兵，消弭两国矛盾。</p>

&lt;div class=&quot;contentadv&quot;&gt; 嘉柔听的仔细，却未作任何表态.巩少仪不由微微失望，只觉当年周国那丁未之难，恐在不久的将来，在东京再次上演。</p>

翌日，九月二十五。</p>

凌晨寅时。</p>

嘉柔寝殿，几声响亮婴儿啼哭后，睡在殿内的篆云赶忙揉着惺忪睡眼起身，走到挂着明黄床幔的大床旁，低声询问道：“殿下，小郡主可是醒了？要不要奴婢抱去奶妈那里？”</p>

隔了几息，帐内才响起了嘉柔轻柔的声音，“不必了，本宫自己喂就好了。”</p>

“篆云，帮我把床幔束了吧。”</p>

约莫半刻钟后，嘉柔发话，篆云连忙同两名蔡州带过来的小宫女将明黄帐幔在床头床位系好。</p>

内里，嘉柔穿着素白里衣，胸前隐隐有一处洇湿奶渍.嘉柔正抱着一名肉乎乎粉嘟嘟的小婴儿轻轻摇晃，一双丹凤眼望着重新入睡的小家伙，清矜脸蛋上，露出了外人从来没见过的温柔浅笑。</p>

篆云进宫任女官时匆忙，并未接受过真正的宫廷礼仪训练，是以性子中仍保留着大量普通女子的习惯。</p>

此时见小郡主吮着拇指入睡的模样极其可爱，不由俯身想要摸摸小家伙的脸蛋。</p>

可她这举动，却引的嘉柔猛地一撤，没让篆云碰到。</p>

篆云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p>

嘉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紧张过度了，有心化解，便又将襁褓中的婴儿凑近了些，边盯着小家伙边低声道：“篆云，好看不？”</p>

“好看！鼻子嘴巴像殿下，眼睛像王爷.”篆云俯身，笑的见眉不见眼。</p>

不想，‘眼睛像王爷’这句，却引来了嘉柔的反驳，“她都没睁眼，你怎知眼睛像他了！”</p>

“呵呵.”篆云尴尬赔笑。</p>

待婴儿睡熟，嘉柔小心的将孩子在床内侧放好，忽然对篆云道：“你们将我的宫衣和凤冠取来。”</p>

“啊？”</p>

“嘘！小些声！”</p>

嘉柔不满的看了眼一惊一乍的篆云，再侧头看看女儿没被吵醒，这才低声嘱咐道：“快去，本宫今日要上朝！”</p>

九月二十五这日的朝会，百官相当意外。</p>

只因嘉柔上朝了.</p>

不是说她不该上朝，而是意外已数月深居简出的殿下，怎选了这个时候上朝。</p>

站在百官队列前方的蔡源、陆钦哉不由对视一眼，两人觉着，今日朝会或许会有些麻烦。</p>

如今朝堂内想要楚王赶紧认怂的官员不在少数，虽明面上说出来的只有以巩少仪为代表的那帮言官，但碍于楚王威势大多人保持着缄默。</p>

这才维持了表面平衡。</p>

若殿下此时站出来明确支持巩少仪，眼下平衡很可能会被打破，朝堂形成一股反对楚王用兵的主流意见。</p>

即便这股力量不能影响楚王决定，但大敌当前，最忌内部意见相左，互相掣肘。</p>

巩少仪昨日刚觐见过嘉柔，今日她便上了朝，巩少仪猜测殿下定然是支持主和一派的意见，忙主动出列，禀道：“殿下，如今河北路北部战云密布，两国随时可能爆发灭国大战！是战是和，请殿下速速定夺！”</p>

明明是主和派，巩少仪却给出了嘉柔‘战和’两个选择正是因为他笃定嘉柔主和。</p>

嘉柔稍一沉吟，妍丽面容一片凝重，却听她开口道：“金国虽为上国，但金兵扰我边境已久！河北边军有护国保民之责，此次冲突，责在金不在齐！”</p>

“嗡~”</p>

下方百官一片哗然，既是在庄重的大庆殿内，低声议论依然响成一片。</p>

就连挑起此话题的巩少仪也懵了殿下几句话，将此事定性，难道真不知国战凶危？</p>

蔡源和陆钦哉、杜兆清一番眼神交流后，同样迷茫.不明白这嘉柔，怎会明确支持楚王。</p>

“肃穆！肃穆！”</p>

侍立一侧的黄豆豆连喊几声，殿内嘈杂才渐渐平息。</p>

趁着百官还没搞清怎回事，却听嘉柔又道：“自古兵戎无小事，前线将士用命，朝廷自然不能冷眼旁观！陆大人”</p>

陆钦哉忽然被点名，连忙出列，“微臣在。”</p>

“着户部筹备粮草，送去河北北路！”</p>

“臣领命！”</p>

百官低声议论声又起.淮北系作战，历来自筹粮草，很少向朝廷张口，主要是户部困顿已久，即便近两年有所好转，但也拿不出多少粮饷。</p>

可，这是一个态度啊！</p>

表示朝廷与淮北军同进同退的态度！</p>

紧接，嘉柔又唤道：“蔡大人”</p>

“臣在.”</p>

这可以算作嘉柔首次在朝堂发号施令，但蔡源念在人家支持淮北的态度，恭敬配合。</p>

“户部行文，即可擢升楚王为河北路兵马元帅，统一调度河北路一切厢军、民壮、粮草、军械。战时域内可行文武任免，可先斩后奏！”</p>

大庆殿内不可抑制的再次响起了窃窃私语声。</p>

“臣领命。”</p>

蔡源却没那么激动.所谓调度军民，任免文武之权，即使没有朝廷行文，难道陈初就没有这个权力么？</p>

这兵马元帅，看起来是皇恩浩荡，实则.不过是将陈初已有的权力再公布一遍而已，甚至此举还能稍稍建起嘉柔自己的权威。</p>

既然察觉到了嘉柔某些心思，但这毕竟是朝廷明面上的褒奖，蔡源必须得认。</p>

淮北系这边欢欣鼓舞，可嘉柔随即又道：“巩大人”</p>

“.”</p>

有些走神的巩少仪被同僚轻轻撞了撞胳膊才反应过来，忙出列道：“臣在！”</p>

“边地生乱，京畿重地也需严加防备。即日起，着伱在东京左近招募、编练新军三千，配合厢军、禁军维护京畿太平，巩大人.可敢领此差事？”</p>

最后一句，嘉柔竭力扮作平静，却微微紧张起来。</p>

她怕，巩少仪不敢领这差事，若当面拒绝，对她刚刚建立起的一点小小威望，是一个严重打击。</p>

巩少仪低着头，一时间心中天人交战。</p>

编练新军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p>

如今，东京城防、宫禁，都在楚王之手，嘉柔这新军，自然是为她自己练的说白了，这是她尝试拜托楚王控制的举动。</p>

巩少仪领了此事，往后就要站在风口浪尖了。</p>

几息思考后，巩少仪毅然决然道：“臣领命！”</p>

而张纯孝这边，已有点蒙圈了，视线不住在嘉柔和蔡源之间转换。</p>

今日殿下突然临朝，先给予了淮北系当下最需要的支持，转手就以边地生乱、维护京城的理由编练新军便是淮北系都没借口阻拦此事了。</p>

蔡源朝张纯孝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稍安勿躁.编练新军，哪有那么容易，如今枢密院、户部、吏部都在淮北系掌控之中。</p>

军官任免，练兵钱粮，你嘉柔从哪弄来？</p>

可即便如此，蔡源依旧没忍住稍稍抬头打量了一眼坐在御台之上的嘉柔</p>

不知怎地，蔡源忽然想起了去年东京大乱时，嘉柔请陈初打杀那名宫中嫲嫲的冷厉模样。</p>

那时，他便觉着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公主不简单，此时看来，当初判断没错。</p>

今日，她选择这上朝时机，无比妥帖。</p>

借两派之争时的微妙平衡，本来无足轻重的她却成了那个可以影响天平倾斜的角色，并初步达成了自己的意愿。</p>

不过，蔡源也有些好奇今日嘉柔突然小露锋芒，难不成她有了什么淮北系也需忌惮的依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