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家人们，谁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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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三，黄昏时分。</p>

初九日淮北收到了来自东京的勤王诏令。</p>

淮北督抚杨震第一时间命淮北五府驻军进入战备状态，随后赶往了蔡州。</p>

今日，官衙内这场会议已持续了一下午，关于到底出不出兵的争论也持续了一下午。</p>

双方争的面红耳赤。</p>

“二来，出征后，爹爹一切都要听女儿的，若女儿说了甚不合你意，爹爹也不能发火，更不能骂人！”</p>

淮北原驻有两万多将士，大郎要带走一半，其中近卫二团、大郎起家的桐山班底组建的三团，都是精锐。</p>

稷儿小大人一般，接过后不忘答谢。</p>

“傻样。”蔡婳嗔了一声，唤铁蛋在床边坐了，随手塞过来一颗橘子。</p>

曹小健呢，当然担心嘉柔安危。</p>

“咦，爹爹，你怎来了？”</p>

早已有腹稿的大郎却道：“本帅带近卫一团、三团、十三团、十七团及天雷二团一部北上。刘二虎第十团自寿州回调，负责蔡州防务。十八、十九、二十，三团驻守寿、宿、泗三府”</p>

“一来，爹爹不许胡乱发令指挥！”</p>

杨大郎一锤定音后，堂内关于出不出兵的议论告一段落。</p>

大郎却哈哈一笑，纠正道：“郭大哥切勿说什么城破人亡，淮北是我十余万大军的乡梓所在，亦关乎王妃和小世子小郡主的安危，这副担子可不轻。”</p>

说到此处，大郎又是一礼，认真道：“数十万将士家眷，便拜托郭大哥了！”</p>

反对淮北出兵态度最坚决的是蔡州知府徐榜，他的理由很清楚，‘淮北地处齐周边境，不可不防。即便东京丢了，也不能丢了淮北。’</p>

话音一落，堂内顿时一阵吵嚷，似是对唐敬安的表态不满。</p>

不过，此事最终决断，还需以军方意见为重，陈景彦主动向始终未发一言的杨大郎，道：“杨督抚，为今之计需督抚拿个主意了。”</p>

被剥夺了指挥权的老沈只好委屈吧啦应了下来，“好，依乖囡”</p>

唐敬安乃楚王秘书出身，他应该最了解楚王的心思。</p>

陈初和陈景安都不在蔡州，军统得来淮南情报，有相当一部分都会呈给陈景彦阅览，以助后者对周边局势有清晰了解。</p>

“爹爹随你去东京。”</p>

铁胆兴奋之情顿时消散想来里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必是秦胜武新妻，折家幼女折燕儿.</p>

老父血洒疆场，身为人子自是悲恸。</p>

陈景彦则负责与各家场坊沟通，将各厂护卫队、乃至朱达的武装押运队都纳入了动员体系，以防万一。</p>

不过，看起来精神还不错。</p>

沈再兴小声嘀咕一句，求助似的看向庞胜义，可这回老庞也不帮他说话了。</p>

“嗯，姐姐放心，有我在，必保陈兄弟平安！”</p>

此时看过去，这杨大郎确实有了几分大将风采。</p>

这就是徐榜最大的优点，从不死犟，只要拗不过，便赶紧调头。</p>

“三则，出征后，女儿可没法给爹爹安排军职，爹爹要从大头兵干起。念在爹爹年迈，女儿便收爹爹做亲兵.”</p>

铁胆眼看王妃一时半会腾不出空闲见自己，便转头去了蔡婳所在的青朴园。</p>

孩子天真的话语，逗得蔡婳大笑，可随后心中又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童言无忌，稷儿想让她诞下男孩，但腹中若真是男孩，恐怕有不少人要担心的睡不着了。</p>

既然这回他们主动送上门来，大不了将决战提前几年。</p>

铁胆信誓旦旦道。</p>

铁胆自然担心爹爹在战场上越俎代庖，胡乱发号施令。</p>

如今来不及请楚王定夺，唐敬安的意见便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楚王的意思。</p>

蔡婳不由一乐，笑问，“稷儿想让姨娘生个弟弟？”</p>

唐敬安掷地有声的话，让徐榜喃喃说不出话来。</p>

两人的话都无从反驳，却也都代表了各自派系的利益。</p>

自打前年河北一战，铁蛋已憋了两年没撒野了！</p>

只是，刚走到涵春堂前，便看见大大小小一群小娘，站在门外踌躇不入内，脸上尽是担忧神色。</p>

与之针锋相对的，是督军曹小健，理由同样充分，‘东京若破，淮北也不过是砧板鱼肉，金夏军转而南下，淮北根本无险可守。是以东京必救.’</p>

只不过，有的闻之担忧，有人闻之兴奋，有人闻之肝肠寸断</p>

酉时末，铁胆得知此次北援有自己，推开饭碗便跑去了后宅，准备向王妃和蔡姐姐辞行，今晚就搬去军营，好为后日开拨做准备。</p>

耻辱，耻辱啊！</p>

半只近卫二团都是老子带出的，如今老子回归队伍了，竟要从大头兵干起？</p>

杨大郎最是干脆，直接道：“寿州大营驻军已开始向蔡州集结，三日后即可整装北上！”</p>

这种判断，没有任何情报支撑，完全基于两人之间的了解。</p>

“谢姨娘”</p>

一句‘普通百姓’让沈再兴老脸颇为挂不住，罕见的对女儿黑了脸，“你的功夫还是我教的呢！你若不带我，我便去找杨大郎，请他换你庞大叔带近卫二团出征，让你留下！”</p>

“好说好说，乖囡只管讲！”</p>

铁胆狐疑打量老爹，不明白后者想干啥。</p>

但周国也不得不防大郎让二虎指挥分散于各府县的老兵，带领各村民团进入二级战备状态。</p>

“嗯！”</p>

等于明说了，齐国已成楚王禁脔。</p>

“哈哈哈，你这小机灵鬼，牙都快被甜食蛀没了，还吃果子？”</p>

唯独出身于鹭留圩的刘二虎不需担忧他或许算不上淮北军中最有能力的那几个军官，但论忠心，却能排进前三。</p>

戌时中。</p>

随即，便是猫儿低低的安慰。</p>

有孕前，蔡婳身形一直算的上丰腴，可此时的蔡婳倚在床上，原本圆润的两颊微微内陷、往日艳若桃李的脸蛋微微蜡黄。</p>

眼瞅老爹拉了脸，铁胆忙道：“爹爹已应下了第二条，一切都听女儿的！”</p>

蔡婳嘻嘻一笑，抬手在稷儿脸蛋上轻轻捏了几下，“小机灵鬼儿，真招人喜欢。”</p>

陈景彦又喝一声，转头对唐敬安道：“唐知府，说说你的理由。”</p>

沈再兴一开口，便惊到了铁胆，只见她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成呀，爹爹是普通百姓，怎能随便跟随大军行动！”</p>

稷儿说起‘弟弟’时，眼巴巴望着蔡婳的大肚子。</p>

“为何？”</p>

自有大郎身边的传令兵去往此次被选中出征的军官住处通知，好让他们快做准备。</p>

此次出征，遭遇野战的可能性极高，带上近卫二团无可厚非。</p>

陈景彦却瞄了曹小健一眼，唐敬安明确无误的支持淮北出兵，和曹小健的诉求契合。</p>

近卫二团老班底便是八山九寨逃户，当年沈再兴便是这些人的大哥。</p>

但曹都监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喜意也是，唐敬安太直白露骨了，完全不再掩饰，什么‘大齐两千余万军民，皆楚王臣民’什么‘楚王之地，不止淮北五府’。</p>

“肃静！”</p>

蔡婳虽有身孕，却主动揽过课余教导孩子的差事.当然，她只教稷儿。</p>

“蔡姐姐怎了？”铁胆扶门回首，眨巴着婴儿般的纯真大眼。</p>

坐在上首的陈景彦不由心生感叹，近年因大郎一直驻在寿州，两人见面机会不多。</p>

尽管铁蛋已得了军令，却还是暗自道：嘉嫆求人都求不到正主，王妃素日不插手公务，便是找上王妃也没用。</p>

“哈哈哈”蔡婳伸手将稷儿捞进了怀里，不由分说在小人儿脸蛋上啪叽亲了一口，“娘没白疼你稷儿，来，喊声娘”</p>

叙了会话，铁胆告辞时，从来不啰嗦的蔡婳竟没忍住在前者出门瞬间，又唤了一声，“铁胆.”</p>

“那个.你莫忘了。若真在东京城外遇见王爷，你替我看顾则个”</p>

这一万多人，若遇小股敌军，自然没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