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温水煮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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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刑名司正堂。</p>

“平常两进的院落就成，能尽快搬进去的那种，地段别太偏，如果在内城西北附近，就最好不过……”</p>

林德禄将孙绍宗复述的要求，一一抄录在纸上，又仔细确认了，这才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大人放心，咱们刑名司里这么些人，指定能找到合适的房子。”</p>

昨儿晚上孙承业、于谦、孙承天三人找上门去，聊的却是买房置业的事儿。</p>

孙承业不必说，既然已经决定要留在京城待考，又准备接了家眷进京，届时自然不好一直寄居在堂叔家中。</p>

至于于谦，虽然有些语焉不详，但听那意思应该是王尚书透了口风，会暗助他留京任职，故而于谦也准备把家小接了来，在京城安家。</p>

至于孙承涛么……</p>

他倒是没有在京城买房子的意思，不过极有可能会搬去孙承业家中。</p>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便宜大哥和孙绍宗象征性的挽留了几句，便细问了他们买房的要求。</p>

而便宜大哥多是在城外当值，手底下也是丘八居多，要扫听城里的情况，自然还是孙绍宗比较方便。</p>

于是今儿一早到了衙门里，孙绍宗便喊了林德禄来，把要求简单复述了，好让下面的书吏们帮着留意。</p>

却说等林德禄匆匆的去了东跨院，转达孙绍宗的最新‘指示’，程日兴便伺机钻进了里屋。</p>

“东翁。”</p>

就听他道：“宝二爷被烫伤一事，不知您可曾听闻？”</p>

贾宝玉被烫伤了？</p>

孙绍宗忙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严不严重？”</p>

“听说是初一晚上烫着的，严重倒也不是多严重，就是被灯油烫了脸，如今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p>

程日兴说着，脸上便不由露出些惋惜、不忍之色。</p>

孙绍宗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忍，相反，他甚至觉得贾宝玉若真是破了相，对林黛玉来说，说不定会是大大的利好消息——至少以后不用再担心，这小子像只泰迪似的男女通撩了。</p>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好宣之于口。</p>

再者说，这事儿他不晓得倒还罢了，眼下既然已经知道了，说不得也要上门探望探望。</p>

于是孙绍宗便吩咐当值的杂役，去孙府讨了些滋补的药材，准备下午提前散衙，去荣国府里走上一遭。</p>

而张罗好了这些闲事，便轮到孙绍宗蓄谋已久的重头戏了。</p>

“程师爷，你去把傅通判请过来，就说我有事相托。”</p>

要不都说是财帛动人心呢，尤其还是‘无主’的财帛！</p>

根据孙绍宗一连几日的秘密监视，那傅试果然对马家无主的家财动了心思，仗着职务之便，没等马应爵父子过完头七，便趁乱吞了马家不少田产。</p>

既然他管不住自己的贪心，也就不能怪孙绍宗黄雀在后了。</p>

只是程日兴这一去，却比预料中的还要多花了许多功夫，等到他引着傅试赶回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p>

尤其那傅试脸上透着明显的疏离，全不似当初有事相求时的亲热嘴脸。</p>

进门之后，他更是一拱手，硬邦邦的问：“治中大人唤下官前来，可是有什么公务要托付？”</p>

开口先往公事上引，本就是孙绍宗用烂了的招数，自然知道不能顺着他的节奏来，于是故作惊讶的打量了傅试几眼，奇道：“傅通判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怎得这般不苟言笑，与那日在马家全不似一张面孔？”</p>

听孙绍宗提起马家，傅试略有些不自在挽了挽袖子，随即却是冷笑道：“大人说错了，下官非但没有烦心事，反倒是舒心的紧呢——方才我刚与府丞大人把商税理了理，竟比去年春天涨了二成七！”</p>

他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又夸张的掐出个七来，那得意之情溢于言表。</p>

不过同比增长百分之二十七，确实是个值得骄傲的成绩——尤其这还是在没有损害市场繁荣度的前提下，悄默声便做出了这番成绩。</p>

当然，这主要还是贾雨村的功劳，傅试不过是跟着打打下手罢了——也正是因为希冀着，从贾雨村手里分润些功劳，他今天才刻意疏远孙绍宗。</p>

“这可当真是大功一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