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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了福利PTSD综合征，好难受。】</p>
孙绍宗伸着个懒腰，从乌木书桌后绕了出来，一边示意赵楠将审阅好的公文，各自归档存放，一边自顾自的到了外间。</p>
到了外面，就见秦克俭正抿着茶水，端详昨儿那两个女真人的审判书。</p>
“研究这大半天，可曾看出些什么来？”</p>
打从午后，这两份抄录的审判书，被送到左寺官署之后，秦克俭就翻来覆去的研究，都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遍。</p>
如今听孙绍宗问起，他也不起从椅子上身，只将茶水放回桌上，不屑道：“不过是些官样文章罢了，有什么好研究的。”</p>
顿了顿，又屈指在那审判书上一弹，哂道：“秦某要推敲的，是这两份判决背后的东西。”</p>
切~</p>
这厮虽然专业素质过硬，可这持才傲物的态度，却着实让人不快——再说论专业素质，他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啊？</p>
实在看不惯这厮洋洋自得的嘴脸，孙绍宗心下嗤鼻一声，随口道：“这有什么好推敲的，无外乎是廷尉大人似有退意，不欲再同本官相争罢了。”</p>
魏益会这么快做出判决，初时让孙绍宗颇有些意外，后来经过仔细推敲，便猜出昨儿一早魏益请自己过来，多半也并非是要推卸责任，而是想和自己缓和关系，甚至是当面示好。</p>
《普法下乡》的提案，一旦得道朝廷认可，并在国内推行开来，孙绍宗这个发起人的话语权，必然会随着大理寺整体实权的上升，而大大增强。</p>
而原本就难以压制孙绍宗的魏益，届时就更不是对手了。</p>
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p>
与其到时候被排挤、被边缘化，不如趁着事态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先行缓和双方的关系——毕竟以孙绍宗的资历，眼下压根不可能将其取而代之。</p>
估摸着，也就这三五日里，魏益肯定还会进一步展现善意。</p>
书归正传。</p>
听孙绍宗一语道破自己心中所想，秦克俭面上的得意之色不由一僵，不过马上便又梗着脖子道：“岂止如此！魏大人此举，分明还有深意。”</p>
这死鸭子嘴硬的！</p>
等明年春闱以后，找到精熟公务的师爷，就把这厮打发去外面查案，十天半月也不见他一回！</p>
心下拿定主意，孙绍宗也懒得继续问他，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深意——毕竟眼下还要指着这厮帮衬，总不好弄的丫恼羞成怒下不来台。</p>
“明儿本官去国子监孙祭酒家里贺寿，有什么紧急公务，就去孙祭酒那里寻我。”</p>
丢下一句交代，孙绍宗就施施然出了官署。</p>
外面望风的帮闲见了，忙躬身请示：“大人，可是要备车？”</p>
孙绍宗微一颔首，那帮闲就撩开袍子，撒丫子直往马厩狂奔。</p>
孙绍宗不紧不慢的缀在后面，眼见得快到东角门附近了，却见一人满头大汗的迎面而来。</p>
老远瞧见孙绍宗，那人急忙加快了脚步，上前一躬到底：“卑职洪九，见过少卿大人！”</p>
孙绍宗正琢磨王熙凤的事儿，一时也没晃过神来，只冲他点了点头，便脚步不停的与其擦身而过。</p>
只是走出几步，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回头问：“对了，外面的风声如何了？”</p>
这次判案之后，控制舆论导向的事儿，魏益明着是交给了司务厅的一名评事，但实际进行操作的，却是曾做过乞丐保长的洪九。</p>
而这，也是孙绍宗推断，魏益要同自己妥协的依据之一。</p>
洪九听孙绍宗问话，忙又斜肩谄媚的凑了上来，将这两天控评的成效，精简截要的汇报了一番。</p>
和孙绍宗预想的差不多，魏益的计划，正是重点宣传：在大理寺闹事被抓的女真人，已经被从重从快的处罚。</p>
至于女真副使在交完罚银之后，就被当堂释放的细节，则是提也没提。</p>
不过这次宣扬的重点，除了大理寺依法严惩女真人之外，还有孙绍宗力压十几个女真勇士一事。</p>
而依照回馈的讯息来看，后者显然更让老百姓喜闻乐见。</p>
总之，单听这些官面堂皇的说辞，怕要以为大理寺对女真人的态度，已经是硬到不能再硬了，与贺首辅的‘软骨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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