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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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在家庆祝时，吴家众人脑顶却是乌云密布。</p>

吴有财的老娘、媳妇、子女都想去千户府闹事，全家上下，只有吴二爷异常冷静，沉着脸告诫一家老小：“谁也不许去，否则休怪我家法伺候。”</p>

吴老娘哭着骂他：“你大哥关牢房了，让你去求李大人你不去，现在还不许我们娘几个找那臭娘们算账，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那是你亲大哥！”</p>

吴二爷低垂眼帘，手心里滚着两颗核桃，等老娘哭得差不多了，他讽刺一笑，斜眼瞅着他老娘：“这么多年，齐知县看在李大人的情面上放过大哥的次数还少吗？如今他胆大包天连萧大人都不放在眼里，别说我没脸去求李大人，便是我去了，李大人也不会为了咱们，光明正大地得罪萧大人，得罪满城百姓。”</p>

他深受李大人倚重，街坊百姓们怕他，凡事都让着自家三分，但在李大人眼里，他只是一条好使的狗，高兴的时候与他称兄道弟，吴家真闯大祸了，李大人才不会为他擦屁股。</p>

吴老娘不是不懂，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抹着泪抽搭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劳役三年，你大哥哪受得了？”</p>

吴二爷阴沉沉道：“受不了也得受，正好让他长长教训，免得他狐假虎威继续任意妄为。”</p>

吴老娘听了，哭得更大声了，趴在炕上哭。</p>

吴二爷这才走过去，搀起老娘道：“您放心，来日方长，总有一日我会替大哥出了这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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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过年，阿贵左臂还不能干重活儿，但他脸上的淤青都消了，又变成了眉清目秀的少年郎。</p>

少了阿贵这个得力干将，苏锦单独摆摊实在辛苦，就跟萧震借了春桃帮忙，卖了包子再给春桃算工钱。晌午之前卖包子，过了晌午，苏锦盘腿坐在炕头，专心缝制一家三口过年穿的新衣，阿彻乖乖守在娘亲身边，娘亲穿针引线他就玩九连环，娘亲累了，阿彻孝顺地帮娘亲捶背。</p>

冯实的衣裳最先做好，傍晚他回来了，苏锦笑着叫他穿上试试。</p>

苏锦做饭好吃，针线也好，蓝布做的长袍针脚细密，比成衣铺子里卖的还精致。</p>

冯实喜滋滋换上。</p>

苏锦围着丈夫转了一圈，见浑身上下都挺合适的，就让冯实先脱下来，大年初一再穿出门。</p>

冯实一直傻笑，吃饭时嘴角都翘着呢。</p>

萧震疑惑地看了他两眼。</p>

冯实与他碰碗喝酒，就在萧震端碗畅饮时，冯实忽然现，萧震穿的还是去年的旧衣，有的地方都打补丁了。冯实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晚上钻进被窝，他搂着媳妇商量：“你给大人也做件袍子吧？不然咱们一家穿新衣，大人太可怜了。”</p>

苏锦掐他：“你傻是不是？我一个妇人，与他非亲非故，哪有为他做衣裳的道理？不知道的还当我要勾他！”</p>

她打心底感激收留他们的萧震，烧火做饭都可以，唯独送衣裳，那不合规矩。</p>

冯实挠头，小声嘟囔道：“大人把我当兄弟，还叫你弟妹，咱们同吃同住，与亲的有何区别？”</p>

苏锦依然不赞成，她看得出来，萧震与她相处非常注意避嫌。</p>

她给丈夫出主意：“这样，我给你钱，你去扯布，托刘婶给大人缝制一身。”</p>

冯实大喜，第二天就跑去买布了。</p>

刘婶赶在大年三十之前做好了衣裳，抱过去请萧震试穿。</p>

萧震以为是刘婶自己的主意，便问刘婶花了多少钱，他好把布钱补给刘婶。</p>

刘婶笑道：“大人误会了，布是冯实直接送到我手里的，说这一年大人照顾他们太多，他送您一件新衣裳，算是一份心意。”</p>

萧震看眼她手里托着的深色长袍，马上便猜到，布是苏锦买的，冯实才不会这套。</p>

真要算账的话，萧震自觉没照拂冯家三口什么，反倒白吃了很多肉。</p>

不过男儿大丈夫，萧震无心清算到底谁占谁便宜更多，既然衣裳已经做好了，他收下便是，左右他与冯实是过命的交情。</p>

大年初一，苏锦一家去给萧震拜年。</p>

正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连冯实都被新衣衬地好看了几分，穿上新衣的萧震，看起来越地高大挺拔、威风凛凛了。</p>

“大人过年好。”阿彻恭恭敬敬地行礼。</p>

萧震点头，递给男娃一个封红，里面是铜钱，阿彻偷偷捏了捏，五个，没有娘亲给的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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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震毕竟是千户，正月里宴请极多，大多数萧震都推了，但他也有些朋友，因此这几天，他经常早出晚归，每次都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冯实是他的跟班，自然也免不了喝酒，这晚回到家中，冯实一边打嗝一边朝苏锦笑：“有人看上咱们大人了！”</p>

苏锦眼睛一亮，好奇地打听是谁。</p>

冯实喝得满脸通红，绘声绘色地给媳妇讲道：“彭百户有个侄女，叫金花儿，今年十七了，吃席的时候，金花儿帮忙端菜，端一次就瞅大人一次，脸蛋红红的，不是喜欢是什么？彭百户也有那个心，问大人觉得金花儿如何，能不能结个亲家，你猜大人怎么说的？”</p>

苏锦笑着拍他：“少卖关子，快说。”</p>

冯实眯着眼睛，似是在回忆什么，然后哈哈笑：“大人说，金花儿挺好，但他想娶个会读书认字的姑娘，哈哈哈，彭百户爽快人，没当回事，人家金花儿在门帘后面偷听呢，气得冲进来，绷着脸把大人面前的两碟菜都端走了！”</p>

苏锦没想到北地女子居然如此彪悍，笑得险些岔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