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陆）酆都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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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千算万算，纪妙之却未察觉身上的服装并非是婢女的，她好不容易混进行宫，却被寺人叫了过去：“你可是新来的霝龠？赶紧地过去，大王都已经到了云梦台，你还在磨磨蹭蹭地做什么？”</p>

“什么是霝龠？”纪妙之一头雾水地看着寺人，那原本该来的霝龠因身体不适，所以未能到场。而她又正巧穿着长袖舞衣，寺人为了大王不迁怒于他，便让纪妙之上去顶替。</p>

襄王坐于殿中，享用着豕炙，以美酒相伴，编磬响起，纪妙之却迟迟不敢进来，襄王问：“这是怎么回事？”</p>

寺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道：“霝龠，怎么还不开始！”</p>

纪妙之畏畏缩缩地走进殿，小声地问：“大王，有剪刀吗，这衣服袖子太长了，可否将它剪去一截。”</p>

寺人在襄王还未怒之前，小声地提醒着：“这叫长袖舞，体如游龙，袖如素蜺你可有听说过？”</p>

纪妙之不知所云地问道：“寺人，且不说我不会变化之术，就算是会，我变条龙还不要将大王吓跑啊？”</p>

寺人走上前附耳威胁道：“你否管那么多，你就在这给我跳，若是惹大王不高兴，与你冒充舞姬之事，一并承担！”</p>

原来他早就知道纪妙之是冒充的，如今她已是身陷囹圄，想退也不行了，“长廷，你可真是害惨我了。”纪妙之只好硬着头皮，学着巫觋的样子跳起来。</p>

襄王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舞蹈，问道：“怀壁，她这跳的是何舞蹈，寡人怎从未见过。”</p>

寺人有苦难言，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回大王，她这，她这叫龙飞凤舞。”</p>

一旁的宋玉冷笑了三声，用“龙飞凤舞”果真是贴切，不仅毫无美感，那袖子几乎要将纪妙之整个人都缠住。</p>

宋玉拍着手，佩服的五体投地：“好一个龙飞凤舞，我看大王也不必在此观赏了，这云梦泽的山鸡跳的也比她好看。”</p>

“宋玉，你说谁是山鸡。”纪妙之停下脚步，看着跪坐在身旁的宋玉，衣袖一挥，怒不可遏地看着他。</p>

宋玉被她气得面红耳赤，看着二人近在迟尺的距离，他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快给我松开，休要无礼。”</p>

“我没有拉你啊，是这个袖子在拉你。”纪妙之才现自己坐在案上，而长袖钩到了宋玉的犀毗上，她用尽全力拉扯着，继续道：“你的犀毗将我的衣袖缠住了，你还不赶快解开。”</p>

她伸手便要去解宋玉的革带，站在殿上的襄王面色铁青地看着二人，命令道：“光天化日，你们当寡人不存在是不是，要做这种事，也该回房去做嘛，众目睽睽，有失礼数。连壁，送他二人回房。”</p>

寺人作揖道：“唯。”</p>

“不要，大王，马上就好了，再给我们半刻钟。”纪妙之并不知革带原理。</p>

宋玉面色一沉，忍无可忍地用力扯破了衣袖，将纪妙之一把推开，跪拜道：“大王，宋玉这就告退。”</p>

不多时，纪妙之从他背后追了过来，质问道：“宋玉，你干嘛那么大的火。”</p>

宋玉侧目而视，说道：“我方才因为你是女子，才没在大王面前揭你，没想到你竟然能从鄢郢跑到行宫来，我真是小看你了。”</p>

“那是，我跟你说，你以后还真别小看我。”纪妙之并未听懂他话中的意思，还在暗暗窃喜他是在夸自己。</p>

“你，真是不知廉耻，我宋玉看上的女子不说颜如舜华，也该婉如清扬。绝非是这种胡搅蛮缠，一无是处之人。”想她方才在殿上出的糗，宋玉便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在自己面前。</p>

纪妙之瞪着两颗乌溜溜的眼珠，问：“清扬和顺滑是谁？”</p>

宋玉挑眉又问：“《诗三百》你都未读过？”</p>

纪妙之恍然大悟，说道：“《诗三百》？你是说《诗经》啊？我当然读过，蒹葭凄凄，白鹭未归。所谓一人，在水中央……”后面似乎还有，不过纪妙之想不起来了，以前还是听两三个小男孩念过，她还在沾沾自喜着自己听几遍，就会背了。</p>

“还真是凄惨，你若站在水中，定然淹死。”宋玉说罢，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在他心底，将《诗三百》念成这样的人，简直是对诗赋的亵渎。</p>

“所以你又骗了我？！”他总是如此，不论任何事都不同纪妙之商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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