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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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 哦不, 如今她叫李昙年了, 多别扭, 但又充满父爱的名字。</p>

到底甜瓜还小, 打小儿就住在六道巷里头长大, 夏晚和郭兴又没有尊贵些的亲戚，就是像样点的四合院都不曾见过，慢说东华楼这样为皇帝而造的行宫。</p>

从墙到壁到地，再到各样古玩摆件, 样样都精致到让甜瓜真叹息。</p>

偌大的一楼大厅里, 古船木的地板干净明亮, 暖阳照在地板上热乎乎的，甜瓜恨不能趴在上面打个滚儿。不过他可是个小大人了, 为了不叫墙角那些丫头们看笑话, 当然也会行止端正的。</p>

上到二楼，一间间屋子找过，便见娘一袭红裳, 站在扇窗子面前。</p>

外面隐隐传来几个妇人哭天抢地的声音, 其中还有个孩子的哭声，甜瓜颠脚一看，从二楼上可以看到另一侧隐于黄叶中的一幢小楼, 楼前的旷地上, 跪着两个妇人。一个是甜瓜的大姑郭莲, 另一个是他拐着弯子的表姑陈雁翎, 俩人带着小陈宝，正在那儿跪趴着哭天抢地。</p>

哭着哭着，不知为何，郭莲忽而一把抓上陈雁翎的脸，陈雁翎随即也蹬了她一脚，俩个女子就于那旷地上不顾羞耻的抓打了起来，吓的甜瓜目瞪口呆。</p>

“行府重地，岂是能由着你们这些泼妇们随便来闹的？”一个年约四旬的美妇人走了过来，出声便极为威严：“来人，将她们给我赶出去。”</p>

郭莲尖叫道：“义父，义父，求您再来看女儿一眼，女儿还想回长安，替您孝敬母妃了，义父……”</p>

她还在尖叫，在蹬腿，和陈雁翎两个扭打在一起，啐陈雁翎一口，骂一声贱/货，婊/子养的。陈雁翎也不示弱，回骂道：“我能有你贱？自个儿舔巴巴的跟了我哥，那你送来的银子就该是我的，都是我的。</p>

连郭六畜都说你活该，你可不是活该？”</p>

当初为了让郭嘉争风吃醋而跟着陈雁西奔，是郭莲此生都不能揭的伤疤。方才她被侍卫们扯出行府，恰好郭嘉也被赶了出去，她仿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又哭着去求郭嘉。岂料郭嘉侧看了看她，就只抛了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p>

郭莲扯着郭嘉的袍帘子，忽而就想起来，五年前她不管不顾拿着方儿肚兜入这行府的时候，郭嘉就曾说过：你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自作孽，只要你跨进去，咱们的兄妹情就尽了。</p>

那时候郭莲觉得，成了王爷的女儿，成了县主，还不怕你郭嘉追着腆着？</p>

可惜时人目光短浅，五年前跨过那扇大门时，她那知会有今日？越想越气，郭莲扑过去抓上陈雁翎，将她一头乌一团团往下抓着。</p>

曾经小时候那么要好的表姐妹，长大之后也因为彼此的利益一直牢牢捆在一起，此刻看她们连为女了基本的尊严都不顾，一个扯着一个的脸，一个抓着一个的，而陈宝毕竟也不过个孩子，站在旁边垂着手大哭，不停的叫道：“姑，娘，别打了，你们别打啦。”</p>

夏晚伸出手来，揽过甜瓜的肩，捏了捏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害人之心不可有，你瞧瞧，人须得正直，才能堂堂正正于天地间，作恶，迟早是要遭报应的。”</p>

郭莲是因为失了县主的身份才会崩溃的。</p>

而陈雁翎崩溃的理由则有点叫人啼笑皆非，却原来，她这些年一直未嫁，但二十岁的女子不怀春是不可能的，所以，吴梅开着当铺做生意，她渐渐儿的就勾搭上了个当铺里站柜台的小子，那小子生的皮白肉嫩，最会献小殷勤的，当然，也是一心一意痴恋着陈雁翎。</p>

也就是吴梅被抓之后，陈雁翎带着来行府的那个小伙计。</p>

就在早晨，夏晚到行府之后，李燕贞便命人去抓伤害甜瓜的凶手，一抓之下才现，打伤甜瓜的，正是和陈雁翎相好的那个小伙计，而陈家的当铺里也压根没有什么伙计卷财跑路一说，真正卷了财准备跑路的，就是陈雁翎和那小伙计俩个。</p>

谁知俩人才出了金城，那小伙计就叫李燕贞给抓起来下到大狱里去了。</p>

就这样，郭莲和陈雁翎两个一番苦心，却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p>

*</p>

“姐姐。”随着一声轻柔的唤，一个年约二八的少女缓缓上了楼梯，这少女一张鹅圆的脸，肤如凝脂，笑的格外娇艳，上前便握夏晚的手：“天知道我们盼了多久，才把你给盼回来。”</p>

小家碧玉般的明媚，这小丫头生的不极她娘陈蓉美艳，但胜在年青，娇致可人。</p>

说着，她自脖子上解了个繁花累累项着红宝石的金镶圈下来，咔嗤一声，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就扣到了甜瓜的脖子上：“这必是我的小外甥，小甜瓜。”</p>

陈蓉所有的感情都拿捏的恰到尺度，握过夏晚的手，似乎是强忍着泪：“你娘在天有灵，今日始能闭上那双至死无法闭上的眼睛。”</p>

夏晚记得李燕贞说，陈蓉不过是她母亲陈姣的个庶姐而已，是因无处可去，他收留在此，替他管家的。</p>

这等明媚艳丽，端庄雅致的妇人，在李燕贞眼里，竟不过一个管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