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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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萧枫和秋梦弦最大的分歧, 就在于两个女儿的教育方面。那时秋诗雨还叫萧诗雨, 姐妹俩根骨奇佳，萧枫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应该由她们两姐妹把萧家的武学扬光大。</p>

起初萧枫只是带着两姐妹锻炼身体, 秋梦弦便由着他了。可是大女儿到了入学的年龄, 萧枫居然不许她上学！</p>

按照萧枫的逻辑，他的女儿是武学奇才, 和普通人一起上学只是浪费时间, 还不如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拳法中。至于教育什么的，他小时候就是家里请的先生教的, 他自信同样能教好女儿。</p>

这和秋梦弦为女儿规划的人生道路完全不同，她希望女儿读最好的学校, 再出国留学, 学成归来继承弦枫集团。</p>

女儿的教育是一个爆点，却不是全部原因, 吵架的时候，夫妻双方极其不理智, 什么难听的话都向着对方砸去, 语言变成了利剑, 伤人的同时也伤己。</p>

他们有太多分歧，秋梦弦是新时代女性，萧枫受的却是旧时代私塾教育。他看不惯她和留学时教授的贴面礼, 她不能容忍他把女性当做男性的附属品。</p>

从前对方带给彼此的新奇感, 如今想来全部变成缺点, 每日每夜都生活在无止尽的争吵中，秋梦弦决绝地提出了离婚。</p>

萧枫没有要任何财产，带着小女儿回到青山。大女儿和秋梦弦一起，留在春申城。他们每年只见一面，见面就是争吵，已经十五年了，萧枫没有再娶，秋梦弦没有再嫁。</p>

如今看来，明显是秋梦弦的教育方式更好。一个女孩子学那些没落的拳法有什么用？萧枫总是声称形意拳修炼到深处，能够破碎虚空，可他们萧家连一个活过一百的祖先都没有。</p>

萧灵被萧枫养在山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长期不和旁人接触，性格清冷孤傲，一心只想着修炼拳法，不会和人相处。</p>

秋梦弦一想到就觉得心疼，她只是想要女儿过正常的生活，和同龄人一样说说笑笑，穿漂亮的小裙子，或许还有心动的男生，而不是背着上百斤重的巨石在山路上奔跑，磨得脚底板全是血。</p>

萧灵拒绝这个提议：“妈，我是归爸管的……”末世还有三个月就要爆，她哪有时间上学？提前做准备，购买物资，杀花娆，这才是她的正事！</p>

秋梦弦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掉眼泪。她哭时模样极美，晶莹的泪珠划过白玉般的脸庞，看着就叫人心生怜惜。</p>

美人垂泪，梨花带雨。美人还是自己的妈妈，萧灵最见不得妈妈和姐姐哭，她们掉眼泪简直比拿刀子割她的肉都疼。</p>

萧灵连忙举白旗投降：“我去还不行吗？不过我成绩肯定没姐姐好……”这种说法很谦虚了，萧灵小学都没上过，随便一道题目就能难住她，直接去上高中妥妥地全校倒数第一！</p>

秋梦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如同雨后初霁：“宝贝不要担心，弦枫有这所私立高中的股份，没人敢为难你。”</p>

给了小女儿一个晚安吻，秋梦弦就回房间了。萧灵从厨房里拿出剩饭剩菜，用微波炉热好，端进自己的房间。虽然这间房间萧灵一年只住一次，秋梦弦还是收拾得干干净净。</p>

“爸，你饿了吧？”萧灵开灯，灯光晃的萧枫瞳孔骤然一缩。萧灵解开他的哑穴，他又是一阵大骂。</p>

萧灵耸耸肩膀：“哎呀，才想到这些菜都是妈妈做的，你肯定不吃咯，那我端回去吧。”</p>

闻着饭菜的香气，萧枫气得冒火：“你想饿死我啊？”</p>

“还是说，其实你心里特别期待，很多年没吃到妈妈做的菜了吧？”</p>

这一下萧枫不说话了，萧灵喂他吃饭，却在看到他身上绑的绳子时，挑了挑眉毛：“有意思，你解开了我绑的死结？”</p>

萧枫一脸惊讶，怎么被现了？他确实解开了绳子，萧灵把他扔在房间里足足有三个小时，他好歹也是个形意拳大师，借用房间的工具解开死结不难。</p>

听到萧灵的脚步声后，他重新绑上了。让他疑惑的是，萧灵怎么会现呢？按照他的了解，小女儿心思单纯，哪有心眼去记打结的方式？</p>

萧灵当然能现，她有末世半年的生存经验，防备细节已经变成她的本能，“爸，你怎么不跑啊？你真心想跑，我可拦不住你，说不定你还能制服我，带我一起回青山。还是说，你想趁机留在这里，修复和我妈的关系？”</p>

面对一脸戏谑的小女儿，萧枫语气沉重：“小灵，在你身上到底生了什么？我承认，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时代变了，而我还在故步自封。是我害了你，不让你接近人群，把你养的太孤僻，可是你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p>

他的口吻充满歉意，十分卑微。萧灵明白，对她教育的失败，是他心里的一块伤疤，他因此和最爱的妻子分离，最后却输了。萧灵跪在地上，轻轻地环抱他：“爸，不要道歉，如果不是你教我形意拳，我也活不到末世半年后。”普通的十七岁女孩，在末世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想想就觉得心惊。</p>

萧枫听不懂她的话，他猜想和女儿做的那场噩梦有关。虽然女儿说不怪他，可他心里还是非常低落，当初真不该执拗地和妻子争吵，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p>

安抚过萧枫，萧灵站起来：“既然你都解开绳子了，自己吃饭吧。至于我身上生了什么，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说多了你也不信。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如果我赌赢了，以后你什么都听我的。”</p>

“赌什么？”</p>

“灵气复苏。”</p>

萧枫以为赌约是撮合他和秋梦弦，没想到却是灵气复苏。这可是萧枫的强项，他一辈子都在研究形意拳，笃定地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看拳谱了？形意拳的内篇心法是讲的修炼灵力没错，可只有在灵气充盈的上古时代，形意拳内篇才有意义。灵气不可能复苏的，水蓝星的灵气早就耗尽了，如今处于末法时代。”</p>

萧灵闲闲地说：“一个月后，灵气复苏，你输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