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番外：大魔王与弱智美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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豢养没有智商的路希安是一件有些困难、又有些不困难的事情。</p>

路希安裹着毛茸茸的大氅, 缩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在维德靠近他时，他有些疑惑似的向后缩了缩。</p>

他看起来像是某种毛茸茸的、警惕又无知的小动物。</p>

维德坐在他身侧后，路希安又要往后仰, 却撞到了自己的头。他咬着嘴唇露出了一个要哭不哭的表情, 维德于是伸手托住了他的后脑，揉了揉。</p>

“手给我。”维德说。</p>

路希安：？</p>

“……算了。”</p>

维德能感觉到路希安还在微微地抖。他把路希安的手放进掌心——这次总算不是毛茸茸的猫爪了，而是属于少年柔软的手。他小心地注入魔力，治疗上面的冻疮。</p>

那些青青紫紫的水泡终于消失了。路希安睁着眼睛看着手指, 似乎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奇迹。维德看他如今的模样, 忽然想起了路希安当初刚回到他的世界里时的那段过去。</p>

那时候的路希安在假装弱智，而今天的路希安，是真的弱智。</p>

他唇角没忍住勾出了一点浅淡的笑意, 像是花期稍纵即逝的樱。路希安还在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他用手指对着阳光, 像是不明白那些伤口是怎么消失了。维德喉咙滚了滚, 低声道：“你会说话么？路希安。”</p>

路希安在这个世界里似乎从头到尾都没发出过声音。维德怀疑他除了弱智之外, 还是个小哑巴。</p>

“我，”路希安缓慢地开口, 声音细细弱弱的, “嗯。”</p>

他似乎拥有的词汇量不是很大。可在听见他的声音时, 维德已经心跳如雷。</p>

他于是摸了摸路希安的脑袋道：“没关系，我会一点点教你。比如现在……”</p>

他握住路希安的右手，与他十指交缠，低声道：“我治好了你的伤, 你应该感谢我，对我说谢谢。”</p>

“谢——谢——”</p>

他重复了两次，路希安似乎都不明白维德的意思。维德对路希安有充足的耐心, 于是对他说：“没关系。”</p>

门外在这时传来了侍从的声音：“魔王大人，希尔伯特家族求见。”</p>

希尔伯特家族的人要来见他。想必是为了路希安，和他那个叫利奥的弟弟。</p>

“麻烦的苍蝇到了，我去处理他。”维德说。</p>

他起身离开，可这时一个人却从他的身后，轻柔地抱住了他。</p>

“谢……谢……”</p>

那个人的声音细小而迟疑，像是幼猫。维德心停了一拍，回过身来，对上那张单纯无辜的脸。</p>

“表示感谢？”他说。</p>

路希安停顿了一会儿，居然用脸蹭了蹭他。他似乎把那句问句听成了祈使句，在尝试表达自己的感谢。</p>

维德眼中又多出了柔软的笑意。这样的表情无论是放在控制中心、他过去的世界、和这个世界视他为黑魔王的其他人眼里，都是极为反常并恐怖的。</p>

可路希安却偏偏毫无察觉，而是把他的脑袋又往他的身上埋了埋。</p>

无论是在有智商时还是变成傻瓜，路希安都不怕他。</p>

“好好休息。”维德说，“我扫完垃圾就回来。”</p>

他的声音温柔，轻轻一点路希安的额心，路希安就沉入了梦境。</p>

……</p>

希尔伯特男爵站在地毯上。室内壁炉火焰熊熊，他却一直在打冷颤似的发抖。</p>

终于，皮靴的声音响了起来。希尔伯特男爵浑身都因此冒出了冷汗。</p>

所有人都知道黑魔王维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p>

他修习幽深残忍的法术，横征暴敛，所有不服从他的人都被吊上绞刑架。没有人敢直视他、或吐露一句对他的不敬，除非你想要第二天自己的头颅被挖去眼珠、吊在城墙上。</p>

“希尔伯特卿。”那人的声音如大提琴的音色般低沉，仿佛不带任何疯狂，“有何贵干？”</p>

希尔伯特男爵颤巍巍地开口了。</p>

“关于我的儿子，您……”</p>

“哦？”那人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恍然大悟地打断了他道，“你想要见见你的儿子——利奥·希尔伯特？”</p>

利奥是家族的继承人，可希尔伯特男爵是绝不敢在黑魔王面前这样说的。他用手帕擦着自己的额上的汗，道：“哦，不是利奥，而是路希安。您能选中他做您的学徒，我们感到非常荣幸，整个希尔伯特家族都非常荣幸……只是，路希安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家里，我和他的母亲都感到非常担忧，想要与他见一面，提醒一下他……”</p>

希尔伯特男爵真实的意图是试着与路希安交流，让他恳求黑魔王放过自己的兄弟。虽然黑魔王或许只是把路希安看成一个有趣点儿的玩物……可他们的家族绝不能失去利奥。</p>

哪怕路希安因求情触怒了黑魔王而被杀死，黑魔王不喜欢求情。</p>

“与他交流就免了吧。”黑魔王饶有兴趣地道。</p>

“可是……”</p>

“他是个弱智，听不懂的。很明显，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你们缺乏对他的教育。”黑魔王看着他们，眼眸阴晦，带着嗜血的笑意，“不过我很感动于希尔伯特家族对子嗣的关心……”</p>

希尔伯特男爵方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便听见黑魔王道：“既然如此，就让整个希尔伯特家族去陪伴利奥·希尔伯特吧。我想，利奥·希尔伯特也会很欣慰的。”</p>

“不……不要……”</p>

希尔伯特男爵绝望地跪在了地上，却被卫兵扛了出去。与此同时出动的还有早已埋伏在希尔伯特家族宅邸附近的、穿着缀有金扣子的黑制服卫兵们。</p>

维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p>

“我告诉你不能崩人设哦。”系统小声提醒他，“在这个世界里你的人设是暴君，要是崩了人设，你会被这个世界弹出去的。”</p>

“我不会。”维德修着指甲，听着那些血流和惨嚎，“这个世界里的人，除了路希安，又与我何干。而且做个暴君……”</p>

他想起《无间神堕》里的情节，散漫地笑了：“又有什么难的？”</p>

大雪将整个希尔伯特府的血迹掩埋。维德坐着马车，回到城堡。</p>

既然已经摧毁了希尔伯特府，路希安在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可被称之为“归宿”或“起源”的地方了。</p>

路希安只属于他。</p>

且从头到尾，只可为他的所有物。</p>

“希尔伯特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给我省了很多麻烦。”</p>

黑魔王屠灭希尔伯特家族的事情让很多人都心中发憷，更有甚者甚至在听闻消息后当场昏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