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多的地方，形形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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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的西面响起一串悦耳的铃声。</p>

铃声越来越近，接着门口就出现一个人，身上的棉袍破烂不堪，左手摇着一个串铃，右手握着一柄收拢的纸扇。</p>

一跨进大门就哇哇乱叫：</p>

“瑞雪兆丰年，丰年——他妈的发大财，掌柜的恭喜恭喜。”</p>

掌柜的躲在柜台后面，听到有人进来，就像遇到了救星。一迭声道：“同喜同喜。”</p>

那人在另外一个角落坐下，清清嗓子，高声叫道：“掌柜的，来碗顶顶蹩脚的洗碗水。”</p>

掌柜的沏上一碗上等旗枪。那人盯着茶发愣。</p>

“我的？”</p>

“请喝请喝。”</p>

“我没有铜板。”</p>

“不用不用。”</p>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好兆头，出门就捡便宜。”</p>

他把串铃和纸扇放在桌上，趴下头，伸出舌头在碗沿上溜了一圈，然后舌尖在碗中间沾了沾，贪婪地吸一口气，赞道：“好茶，好茶。”</p>

手一扬，一碗茶都泼在地上。然后端起空碗用鼻子嗅着。一边摇头晃脑地吟道：</p>

“如此好茶，令老夫三月不知尿骚味。”</p>

这边的人一直都盯着那人看，到了这时，少女再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p>

那人抬起头，眯起眼睛朝这边看了很久。</p>

“掌柜的，那边什么猫叫？”</p>

掌柜老老实实答：“不是猫，是六位客官。”</p>

“客官？客官是人吗？”</p>

“是人。”</p>

那人突然站起身，把手往前一伸：“喂，你们闻了我的好茶，拿银子来。”</p>

大哥微微一笑，掏出一锭银子扔过去，暗暗使了力道，银子飞到那人眼前时，那人突然缩回手去，抓起桌上的扇子，横着一抹，化解了飞去的力道，银子稳稳停在扇上，扇子一抖，把银子抖进破棉袄里藏好。</p>

这一连串动作在一瞬间做得潇洒自如，这边的人，都看得呆了。</p>

大哥略微想了一会，哈哈大笑：“原来前辈是茶博士公孙望公孙大侠，恕晚辈无礼。”</p>

公孙望朝天一揖，两眼看着屋顶说：“吕不空这个小子，眼光还是有一点的。”</p>

吕不空站起身，又行一礼：“烦请前辈移座，在下有事请教。”</p>

公孙望不理他，掏出银子在手里摸着，嘴里高兴地嘟囔：“想发财，就发财，银子白花花，天上掉下来。”</p>

说了一阵，脸色一转，又露出一脸哭腔：“茶博士屁博士，有钱闻茶碗，没钱娶婆娘。”说着说着，趴在桌上呼呼入梦。</p>

七妹花容以袖掩唇，吃吃地笑着，抬头看到三师兄余若水正用眼瞪着她，娇嗔地伸伸舌头，不敢言语。</p>

四师兄卢平阳焦虑地说：“我和三哥昨天一到这里就四处打听。”</p>

“怎么样？”吕不空问。</p>

“师父师娘，他们，他们都遭人毒手。师父院里三十几位家丁佣人，也悉数遇难。只有公子……”</p>

众人听到公子二字，立即把身子凑过来，五弟唐成龙焦急地问：</p>

“快说快说，公子怎么样了？”</p>

“公子被韦管家拼死救出，下落不明，我和三哥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找到，适才碰到二哥，二哥往东找去，我们往西，不想碰上蓉城派的人。”</p>

虽然事先早已知道，此刻听说师父师娘都已惨死，大伙的眼圈还是红了。</p>

特别是吕不空，想起自己从小被父母遗弃，是师父师粮悉心照料，就当自己亲生儿子一般，才使他有了今天。</p>

本来打算成就一番事业来报答师父师娘，不想现在，一切都已逝去如秋水，唯一感到宽慰的，是听到公子还活着。</p>

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凶手，为师父师娘报仇。找到公子，使田家的香火得以延续。</p>

“师父师娘的后事，宇文公子帮助料理妥当了。”</p>

吕不空点点头：“这个人情我们天一剑派是要还的。”</p>

花容忍不住插话：“凶手是蓉城派的，还是江湖上传说，是天道教干的？”</p>

余若水：“蓉城派，料他们还没这个本事。”</p>

吕不空摆摆手：“这个等见过宇文公子自然清楚。大家小心，这地方再过一会就热闹，大家要以静制动。七妹，记住了吗？”</p>

大伙都点了点头，花容气恼地噘噘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