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chapter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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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凯要上前去摘照片，奈何陈列柜全是防弹玻璃，实在无奈，恶狠狠地看着江子蹇，江子蹇却没事人一般，说：“来这里，看。”</p>

“走过了金光镶钻大道，迎面而来的是我们的第一件展品，正中央玻璃柜里摆放着的，是一本2014年出版的，在长乐路地铁站地下隧道出土的《阿弥陀佛么么哒》。这本书，也是我们的主人公结缘的开始……”</p>

一个单独陈列柜，四面八方打下了聚光灯，照在书籍封面上，与侧旁另一个主柜中的《青年文摘》交相辉映。</p>

佟凯嘴角抽搐。</p>

“这不可能是我做得出来的事。”佟凯看完C展厅以后，冷峻而理智地推了下鼻梁上的平光眼镜，漠然道，“你们就编吧，这么离谱的事，编出来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呵呵！”</p>

江子蹇：“呵呵。”</p>

闻家。</p>

天和坐在桌前，处理公司事务，一下午他都在时不时地观察关越。关越则沉默地坐在茶几前，认真地看天和整理出来的、代表他们过往的东西。来往的书信，买给天和的礼物，手机上的视频，则一直没有点开。</p>

天和在普罗的协助下，帮关越回复邮箱里的工作信息，千头万绪，简直一团乱，天和完全不知道关越平时是如何面对这么繁重的工作的，从前看他每天回复一小时邮件，效率简直飞快，结束以后还有闲暇陪他。现在看来，关越的工作能力简直是超人级的！</p>

天和面对一个收购案，实在束手无策，普罗说：“这需要关越自己进行判断，我的能力始终有欠缺。”</p>

天和只得批复了吴舜一句：你看着办。便暂时把它搁置。心想关越现在一定也没有心情工作。</p>

普罗在耳机里说：“根据现在的判断，我认为他丢失的部分记忆，应当是从英国开始……”</p>

天和低声说：“所以他将我视作‘弟弟’的过去没有忘记，而与我开始谈恋爱以后，大部分的事情都忘了。”</p>

关越看完了东西，仿佛始终无法相信自己过去做了这么多事。</p>

天和：“你对我最后的印象，是在什么时候？”</p>

关越沉默不语，末了，在午后的阳光下答道：“再见面的那天。”</p>

“哪一天？”天和说，“在青松？”</p>

“英国、伦敦。”关越眉头深锁，仿佛伴随着有关天和记忆的消失，就连研究生那段时间里的专业知识，也随之变得朦胧不清。</p>

“这么早吗？”天和难以置信道。</p>

普罗：“也许在你们重逢的那一天，关越便对你开始动心了。只是当时并未确认自己的心意，现在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p>

“不用你解释了！”天和说，“我懂得很！”</p>

关越忽然问：“那个声音是什么？”</p>

天和道：“一个专门为你补充内心独白的画外音，你完全可以不理会它。”</p>

普罗：“哦，你大可不必这么小看我，天和。我正在暂时扮演关总处理他的公司问题呢，你应该也不想公司就这么破产了吧。”</p>

关越起身道：“你在做什么？”</p>

双方都暂时搁置了关越对两人关系的震惊与不安——反正等解药送过来以后，你自然会恢复的，就当时暂时感冒了脑子不清楚吧。</p>

“帮你当老板。”天和说，“连着一周都在忙婚礼，公司事务耽误太多了。”</p>

天岳与张秋结婚的一周前，关越也计划着与天和的婚礼，然而看完这场闹剧之后，天和果断决定，一切从简为上，友情联谊已经在二哥的婚宴上完成了，自己与关越，不必再这么铺张浪费！选择了旅行结婚后，两人商量很久，准备等天岳完婚，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后就动身启程。</p>

其间还要参加一个亚太信息商务战略合作会议，这是目前最棘手的难题。</p>

现在看来，也只好往后延了。</p>

“我来吧。”关越意识到这是自己的责任，坐到电脑前，说，“咱俩合伙，开了一家公司？”</p>

“是你收购了我的公司。”天和面无表情道。</p>

关越打开邮箱，看了一眼，努力思考着自己的工作，天和心里咯噔一响，不会连专业知识也忘了吧？</p>

“需要回复这些邮件，”天和小心翼翼地说，“关越，你能看懂吗？”</p>

“能……”关越略一迟疑，而后说，“模模糊糊的，记得一些事，却记不太清楚了。”</p>

“你还是休息会儿吧，”天和说，“忙不完先放着。”</p>

关越盯着邮箱界面看了很久，试着批复一封商务合作的信函，天和稍稍放心下来，紧张地看着他工作，不注意挨得近了点，关越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自在地转头，看着天和。</p>

天和稍稍离开些许。</p>

普罗：“在关越的意识里，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两名成年男性在非恋人前提下，一旦距离过于靠近，相当于雄性之间的互相挑衅，天和，你需要小心一点。”</p>

关越：“我……平时都做这些工作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很熟悉。”说着又皱起眉头：“许多事却理不清了。”</p>

天和马上道：“没关系，按直觉来吧，我去给你倒杯茶，你慢慢看。”</p>

天和起身到厨房里去，接了开水，正思考时，普罗说：“他正在用本科的知识，配合直觉来回复邮件，以及判断工作的详细内容。”</p>

天和顿时仿佛被一道闪电劈过：“怎么可能？”</p>

普罗：“很有可能，根据我的猜测，在你们重逢之后，他的学业与人生，其中最主要的动力，就是你。根据记忆的联想与黏连原理，这部分功能在大脑皮层里也会遭受到抑制。”</p>

天和心里五味杂陈，却知道这时不能被关越看出来，慢慢地走回餐桌前，注视屏幕。关于商务与投资、公司战略构架等问题远远超出了天和的知识体系范围，但从关越工作的态度上看来，天和也察觉有点不对劲了——关越回邮件回得很详细，从前他统统只回答“是”“同意”“投”“去做”等简单意见，现在则给投资经理们写了好几行字，还详细解释了一番自己的决策。</p>

普罗：“虽然大致也是对的，但非常不像他的作风。”</p>

天和：“他的工作习惯回到了十八岁。我的天啊！怎么办？”</p>

普罗：“你应该高兴才对，这意味着你一旦在他的人生里缺席，关越就变成了一个十八岁的、毫无自主能力的青年人。”</p>

天和：“可是接下来还有亚太信息商务战略合作会议啊！”</p>

天和焦虑得只想挠头，关越却努力地工作着，原本只要一个小时的工作，被关越折腾了足足一下午，直到开晚饭。天和颇有点惴惴不安，而关越失忆后一反常态，以客人的态度，在闻家用过晚饭，似乎一整天殚精竭虑，表情里带着些许不清醒。</p>

“早点睡吧。”天和明天还得去公司一趟，说不定睡醒以后，关越忽然就会恢复正常。</p>

普罗：“你在设想说不定明天早上，关越就恢复了吗？这可能性不大。我们要科学地看待问题。”</p>

天和：“闭嘴，普罗。”</p>

天和让关越睡客房，亲自把他的枕头抱过去，关越洗过澡，换过睡衣，始终静静看着天和，天和说：“那……晚安。”</p>

天和想过去亲吻下他，但关越现在似乎对同性之间的亲密行为有点排斥，只得克制自己。</p>

“我们平时就是这么一起生活的吗？”关越忽然问。</p>

天和：“大部分时候……是的。”</p>

关越便点了点头，说：“晚安，天和。”</p>

天和关了灯，回到房间，简直筋疲力尽。</p>

“我猜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光溜溜地抱着，睡在被窝里那一幕，把他给吓着了。”天和说。</p>

普罗：“是的，据我的观察，他非常震惊，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你。当然，认出你之后他显得更不安了。”</p>

天和：“迟小多，求求你快一点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