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夜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44章 近乡,相见欢,非天夜翔,海棠文学城），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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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生。”武独低声道，“最遗憾的就是当年没去汝南，而是走了江州路。若去了汝南，便好看看那时城里的小孩儿，哪个是你。”</p>
段岭笑了起来，说：“来了汝南，兴许也你碰不上我，可能匆匆一瞥，就这么错过了。”</p>
小时候的段岭一身脏兮兮，终日与些乞儿混在一处，蓬头垢面，衣不蔽体，如今方有这模样。</p>
“师娘说。”武独答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分，一生下来就注定的。若当年去了汝南，说不得便该站在你段家巷子外头，看着你跑出跑进的。”</p>
段岭靠在武独赤|裸的胸膛前，笑答道：“那你要记得给我买一碗馄饨。”</p>
“现在带你去吃。”武独说，“去汝南？走。”</p>
段岭：“……”</p>
段岭不是没想过故地重游，然则一路上他始终惦记着砍树，不知是否顺利，如今事情大致解决了，自然不必再亲自动手。武独这么一说，他突然有点想回段家看看。</p>
只不知段夫人和那些丫鬟看到他回来了，敢不敢再打他骂他，这时候他背后已有了武独，谁也不必再怕了。</p>
但那个地方，留给他最深刻的记忆，反而是漫天风雪里头郎俊侠的温暖，与巷子里灯光明灭的一碗馄饨。</p>
与武独一起回家，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对他不公平。</p>
“下次吧。”段岭出神地说，“我有些事，还没放下。”</p>
武独却不答话，把段岭打横抱了起来，段岭忙道：“我还没答应呢！”</p>
武独让段岭骑上了奔霄，穿上袍子，一振肩膀，再翻身上马，不由分说地下山去。</p>
段岭也就不再挣扎，蜷在武独怀中。他感觉得到武独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要解开自己的这个心结。他记得八年前的那天郎俊侠抱着自己，离开汝南，走的也是同一条路。</p>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两道的山峦就像山水画一般。</p>
如今则是秋风吹来，长夜之中群星初升，点缀于天幕上，星光遍野，风吹草从，吹得片片低伏下去。武独衣袍飘起，策马载着段岭，驰上大道，在野风里意气飞扬，前往远方笼罩在黑暗中的汝南城。</p>
段岭倚在武独温暖的胸膛上，渐渐睡着了。他又回来了，一去，一回，那些人世间纷繁错杂、惊心动魄的事，不过只是一场浮生大梦。</p>
马背上的那个人仿佛始终都在，陪他走到天荒地老，走到春暖花开。</p>
奔霄停下了脚步，段岭醒了。</p>
“到了吗？”段岭迷迷糊糊地问。</p>
武独不说话，抬头看着城墙。</p>
四更时，他们驻马城门外，高处依旧是那两个残破不堪的字——汝南。侧旁的城门虚掩着，破破烂烂，城墙有被火烧过的痕迹。</p>
“进去吗？”武独也十分意外，没想到汝南似乎已没有人了。</p>
“进去看看吧。”段岭说。</p>
武独十分歉疚，不该提这个拍脑袋想出来的建议，看样子汝南已成了空城，百姓都迁走了。</p>
“从城东走。”段岭清醒过来，接过马缰一抖，说，“我认得路。”</p>
虽说离开时只有八岁，但段岭在梦里无数次想起过这印象深刻的故乡，他驾驭奔霄，绕着城墙走。</p>
“回去吧。”武独说，“以后再来。”</p>
段岭说：“明天咱们一起，去拜祭下我娘。”</p>
武独一想也是，蔡闫回朝后，绝口不提段小婉之事，也未让段岭的父母合葬——也许提过，只是他们不知道。但一直没人来汝南迁墓，毕竟这是辽人的地方，越过国界，会非常地敏感。</p>
来日段岭若能顺利登基，是要让父母合葬的。曾经在上京时，李渐鸿也说过，来日回南方，一定要回去找他的娘。</p>
走不了多远，城墙便出现了一片垮塌之处，段岭直接策马踏过垮下的砖瓦进城去，拐入城后，四处看看。</p>
房屋破损了不少，似乎被敌人烧过，沿途正街上秋风吹起，一片荒凉，没有住宅亮灯，城中一片黑暗，已没有人住了。</p>
如今的汝南，已成为一座鬼城，连狗叫声也没有，种满柳树的河边倒是依旧，静夜里河水发出细碎的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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