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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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飒写：“看看您的伤而已，这有什么好害羞的？”</p>

傅如深：“……”</p>

瞥了一眼傅大庄主的表情，见他像是吞了苍蝇，徐飒叹着气在他掌心乱抹了一通，重新写：“不是，我是说您的体型真棒，看得我都忘记害羞了。”</p>

傅如深：“……”</p>

实话不乐意听，赞美也不乐意听，怎么会有这么难糊弄的人啊？徐飒翻了个白眼，企图用说正事来跳过这个话题：“您说我来得正好，是有什么安排吗？”</p>

“……嗯。”傅如深忍住了下逐客令的冲动，冷声道，“一会儿这里会来人，衣衣不好帮忙，你替我给伤处上一下药。”</p>

话音落下，便有丫鬟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放在床幔外面的矮凳上，不吭一声的行礼后又走了出去。</p>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比她还像个哑巴。</p>

“啊吧。”徐飒指了指水盆，撩开床幔出去，单手挤掉布巾的水，又走了进来。</p>

刚从枕边捞起一个瓷瓶，嘴上说着“我自己擦……”，温热的布巾便落在了他的伤口旁边。</p>

傅如深一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p>

然而徐飒已经停下动作了，还把沾着血的毛巾在他面前晃了晃：“嗯？”</p>

“……”</p>

一向不喜与人客套的大庄主，头一次遇见不与他客套的人，反而不适应了。</p>

轻咳一声，他接过布巾道：“瓶子里的是金疮药，一会儿后背够不到的地方，你来给我上。”</p>

“哦。”徐飒轻声回应。</p>

傅如深身上有不少旧伤，今日旧伤上面添了些新的，但都不重。如果有那个力气，徐飒觉得替他擦拭一下也没关系，可是就刚才去拧布巾那几步，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p>

疼痛可以忍，失血过多的眩晕却不好忍，她得保留体力。</p>

“还有，”傅如深忽地想到，“你为何会来寻我，看见我的伤也不曾惊讶？”</p>

他分明早就对庄里的人下令，不准向外宣扬今天发生的事。</p>

那时候徐飒应该还没回来。</p>

徐飒听见他问，轻轻吸了口气，抬手在他膝盖上方一点缓缓的写：“我在外面，听见龙行山庄大庄主在街上遇袭，便想着回来看一看情况。”</p>

顿了顿，她补充：“看起来倒是伤的不重。”</p>

“嗯，我是没什么大事，但庄里还有几个兄弟也受了伤，还波及了路人，所以我才让你出门带上护卫。”</p>

傅如深说完，本想将布巾交给她揉洗一下，还想问她今日出门带没带护卫，却见徐飒垂下眸子就坐在了他身边，无精打采四个字都写在了脸上。</p>

好像听他的话时都是心不在焉，随意敷衍。</p>

便收回了手，他自行撩开床幔走了出去。</p>

屋内一时寂静，但一段距离外的楼梯口，恒远却在问：“三庄主，您怎么把他们都劝回去了？”</p>

韩野斜倚着楼梯护栏道：“伤况汇报这种小事嘛，这次又没死人，晚点来没事的，反正咱们也还没查出是谁安排了这场偷袭。”</p>

“可是……”恒远往里探了探头，只能瞅见关紧的大门，“让云姑娘和主子单独处在一起，不好吧？”</p>

韩野挑眉：“有什么不好？难道你也看出了……”</p>

显然是故意被拖长的尾音，引着人往下接话似的。恒远咬了咬牙，也就答了：“反正属下是看出了，云姑娘好像是对主子有意思。”</p>

或者说，不是好像，云姑娘分明就是对主子有意思，和表亲无关的那种意思。</p>

韩野笑了笑，悠悠叹道：“所以我才把人劝走了。”</p>

“这是为什么？”恒远不理解，“难道三庄主看不透，主子只是答应了长辈在照顾云姑娘，顺便麻烦云姑娘帮他个忙，可他对云姑娘没那些想法的？”</p>

韩野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当三庄主这些年风月场是白混的啊？实话跟你说了吧，现在在屋子里头的是我大嫂。”</p>

“啊？”恒远吃惊，“夫人怎么来了？”</p>

“这我也不知道。”韩野耸了耸肩，“反正说实话吧，我是实在没碰见想娶的人，二哥又一心寻找他失散的心上人，咱们山庄的三位庄主可下成亲了一位，哪怕是他不情愿的呢，我也不希望他就把人给休了。”</p>

“原来是这样……”恒远恍然大悟，继而又低落了，“这话属下也与主子说过，可主子说了，与夫人只是相互利用一段时间的关系。”</p>

“那就让他们利用着呗，用着用着觉得还不错，不就成事了？”</p>

下巴往傅如深在的方向指了指，韩野懒散的笑：“懂了吗？三庄主我给他们创造机会，乃是用心良苦。”</p>

“懂了……”恒远抓头感叹，“倒也难得，平日里三庄主您不是都在帮衬着我家主子回绝说亲吗？”</p>

“那是因为那些姑娘不适合他啊，强扭的瓜不甜嘛！”韩野摇头，“可我就觉得，这位大嫂挺好的。”</p>

尤其当他打听到，大哥昨日是和大嫂单独相处了一下午，而非云想衣……</p>

身为情场老手，他综合着大哥当时的神情，一下子就明白了：就这形势，不撮合他们撮合谁啊！</p>

就算现在是落花无意流水无情，他也要把他们撮合出一点儿故事出来！</p>

“行啦，”收起扇子在自己肩膀上敲了敲，韩野道，“咱们先走，免得大哥耳朵一尖，发现咱们的计划！”</p>

恒远抹了把汗，心道这只是您的计划吧？怎么他还变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了？</p>

还有，您难道就不是在强行扭瓜吗？</p>

但是……就当为了主子的后半生考虑吧，他低叹道：“属下明白了。”</p>

楼梯口与傅如深卧寝的房门离得颇远，两边均不知道对方的状况。就在两人谈论时，傅如深已经擦拭好了前身的血迹，也将伤药撒了上去。</p>

徐飒缓了一会儿，恢复了些精神，在傅如深将药瓶塞给她，并说着：“后面不用擦了，直接上药”时，轻轻“嗯”了一声，就真的忽视了那些伤口下方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一点一点将药洒在了他后背的伤口上。</p>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与人客气。”傅如深背对着她，淡淡的道。</p>

徐飒看不见他的表情，将药撒完之后，在他手上写：“我说过我很听话的。”</p>

“……”被她气的有些想笑，傅如深收手，开始将事先准备好的白布往身上缠。</p>

一个人到底有些别扭吃力，徐飒见状，便帮他搭了两把手，但也只是按着后面的白布，或者替他顺一顺拧劲儿的地方，和先前他走镖受伤时，那些争先恐后替他包扎的女人简直是天差地别。</p>

一向不喜欢被人热情对待的大庄主，头一回遇到了不热情对他的人，又不适应了。</p>

不过，还是觉察出了身边的人似乎状态不对。傅如深被这寂静的气氛搅得心里不微微舒服，也不知道徐飒是怎么了，他难得一再主动开口，边穿衣裳边道：“说起来，今天我被偷袭的时候，遇见了怪事。”</p>

“嗯？”徐飒轻声疑惑。</p>

傅如深抿了抿唇，理着袖口道：“今日在大街上遭遇偷袭，百姓都被吓跑了，我们一行人都是男子，可在打斗间，却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提醒了我，有危险。”</p>

“……”回光返照似的抬起眸子，徐飒心里一跳。</p>

好像，那个声音，是她发出的来着？</p>

傅如深见她蓦地精神了，以为她感兴趣，便继续道：“多亏那女子的提醒，我才躲开了向我射来的羽箭。”</p>

“可惜，最后我也不曾得知当时是谁喊了我……若能寻到那人，我定会重谢她的救命之恩。”</p>

呵呵呵……重谢还是免了吧，您能忘记这事就已经算是报恩了。</p>

徐飒扯了扯嘴角，伸出食指。</p>

傅如深自动凑上了手掌。</p>

她写：“说到女子，我当时听人提起过，有个路人女子好像也中了箭，难道是她？”</p>

“不是她。”傅如深回答的倒果断，“声音不一样，而且那个路人女子身上有很多疑点。”</p>

“疑点？”</p>

“嗯，她是肩膀中了弩箭，跌倒在地上，可那箭身没入的尺寸却不像是弩箭该有的，比之浅了许多。而且她欲拒还迎的表现出想住进龙行山庄，这点也很可疑，所以我只给了她一笔银子，命人送她去了医馆。”</p>

“哇……”徐飒忍不住惊讶，担忧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您还真是谨慎。”</p>

“我对女子，一向谨慎。”傅如深说完，抿了抿唇，声音低沉了些，“不仅是对你，对谁都一样。”</p>

对谁都一样吗？徐飒不认同这句话。</p>

总会有个不一样的吧，比如云想衣。</p>

被他喜欢，被他护着，他不让她受到一丝危险和非议……自然，那种天真烂漫、纤细柔弱的女子本来就应该被人捧在手心。</p>

胸口有点闷，徐飒站起身子，冲着傅如深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房门。</p>

“要走了？”</p>

“嗯。”</p>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来汇报的人还没来，那么应该也才过去没多久……她便不打算多坐一会儿么？这庄主夫人真是装的不称职。</p>

沉了脸色，傅如深道：“外面还下着雨，我让人送你。”</p>

徐飒摇了摇头，直接向着门口迈出了步子。</p>

眩晕越来越重，已经不能再拖，她得撑回听风阁……反复想着回听风阁，就连步子都快了些，只是虚浮的厉害，随时可能倒下似的。</p>

她打开房门，再关上，刚要转弯，忽地腿一软，呯嗵一声，右膝撞在了地上。</p>

“什么声音？”傅如深疑惑的撩开床幔出了门。</p>

可面前却只有一抹血迹，以及滴滴答答往前蜿蜒的血点子。</p>

追随着血点子出门，踪迹却在门口被大雨冲刷没了。</p>

见鬼了？傅如深皱眉，经冷风一吹，才想起事情不对：“恒远！”</p>

“恒远？”莫名的走回楼里，傅如深沉声唤道。</p>

“属下在、在！”</p>

恒远从一楼冲了出来。</p>

“该来汇报的人呢？”傅如深不悦的问，“还有你方才去哪了？”</p>

“嘿，大哥！”韩野自一楼的小房间探出个头，云淡风轻的道，“恒远被我拉着问话呢，来汇报的人么，来时我问了他们几句，发现根本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就把人打发下去继续查了。”</p>

傅如深头疼的吐了口气：“多事……”</p>

“哎呀，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看你，刚受了伤，说不定还受了刺激，我想让你多休息休息！”韩野眼珠子一转，身子往傅如深边儿上凑了凑，神秘兮兮的开口，“话说回来，大哥，你……真是看到自己被一只猪救了？”</p>

傅如深看向恒远。</p>

“你别看他，看我！”韩野拉回他的视线，“你确定是个母猪么？”</p>

“什么母猪，”傅如深黑着脸道，“我当是只是偶然看了一眼，那个叫我小心的声音，似乎是来自一个生着猪脸的人……听声音是个女子。”</p>

韩野听得表情古怪：“要不要找个道士给你算算？”</p>

傅如深都不想理他了，可回想起来，他将视线投降走廊：“这血迹怎么回事？”</p>

“什么血迹？”韩野眨了眨眼，在昏暗的长廊里细细一看……</p>

“大、大哥。”</p>

“怎么？”</p>

“咱们请个道士吧。”</p>

“……”</p>

双手负在身后沉吟一声，傅如深看着外面的大雨，思索着道：“恒远，你去听风阁问问，夫人方才出来可有见到什么古怪。”</p>

一刻钟后。</p>

心玉关上房门，来到内屋，长长的松了口气。</p>

“好险……”她白着脸低喃，“好在今儿下了雨，不然要出大事了！”</p>

徐飒刚喝过预防风寒的药，伤处的白布也多缠了几圈，此时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问：“恒远被你说走了？”</p>

“嗯，他听见奴婢说您没注意到血迹，就没说什么。”心玉站在徐飒的床边道，“奴婢还多嘴说了一句，您没来月事。”</p>

徐飒一噎，猛地咳了几声：“你、你……你家主子，不要脸的吗？”</p>

心玉眨眨眼，委屈的替她顺气儿：“您不是一直不要脸的吗？”</p>

“……”</p>

她的丫鬟，被她教坏了啊……</p>

徐飒痛心疾首。</p>

心玉见徐飒表情痛苦，以为她身子不适，不敢再多说，劝道：“您先休息吧，千万别着凉了，晚膳奴婢去让膳房改成四红补血粥。”</p>

“等等。”徐飒瞪着双眼看向天花板，死不瞑目似的把心玉唤了回来，“傅庄主谨慎的很，你这么贸然要补血的东西，他不怀疑咱们怀疑谁啊？”</p>

“那怎么办？您得补身子呀！”心玉忧心忡忡，“现在肉食又不能吃，您失了这么多血，怎么撑得住？”</p>

“笨啊……”不用在意胭脂涂花，徐飒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怅然的道，“傅如深也受伤了，你去告诉膳房给他做四红补血粥，说是我让的，多出来的再给我端来，说是我陪他吃一样的东西不就行了？”</p>

“诶？对哦！”心玉豁然开朗的跑了出去。</p>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头才没那么晕。徐飒砸吧了两下嘴，终于可以静下心去想一想白日里的事情经过。</p>

经过么，是从有人穿着旧东楚的兵甲，想要偷袭傅如深……</p>

回忆起来，徐飒还有点后怕，仿佛眼看着自己迈入龙行山庄祖坟的半只脚又缩了回来。</p>

救了人还要掖着藏着……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现在傅大庄主应该在准备着和他的小表妹共用晚膳了吧？她却只能躺在这，喝碗粥都要绞尽脑汁。</p>

不该救的，不该救的，她后悔了，反正这次只是为了还傅如深一个人情，下次他再遇见危险她就当做看不到！</p>

越想越气，干脆就连事情经过也不回忆了，徐飒闭上眼，开始琢磨着怎么把她的傻徒弟给弄进龙行山庄。</p>

而这一闭眼，就到了第二天。</p>

她连头天晚上喝没喝粥都不记得，只知道眼睛刚一睁开，她的丫鬟就扑了上来：“主子，您快起来！”</p>

“哈？”徐飒睡得头疼，打着哈欠伸出了一根指头，这是她和心玉定的暗号。</p>

“嗨呀，屋子里没别人，您先穿衣裳！”心玉转身就去给她拿衣裳。</p>

这丫头忘记她是个伤患了？徐飒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火急火燎的。”</p>

“是大庄主……”</p>

“傅如深？”</p>

“是啊，”心玉一股脑将衣裳放丢她床上，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口气，“还……”</p>

“好”字还没说出口，徐飒就打断了她：“傅如深又怎么了？”</p>

心玉一顿，苦恼的坐在了她床边，开始抖落衣裳：“早晨大庄主亲自来找您，奴婢叫了半天您也没醒，大庄主就让您醒了去正厅呢。”</p>

“正厅？出什么事了吗？”徐飒懵懂的配合心玉穿衣裳。</p>

心玉道：“听说是陇邺城的知府，还有许多的乡绅富豪都来了。”</p>

徐飒咋舌：“这么多人？过来慰问傅如深的？”</p>

“不是……”看了眼徐飒的左胳膊，心玉叹气，“他们是来声讨东楚旧部的，就是因为昨天的事情。”</p>

“……”</p>

“哎，主子您慢点！”</p>

慢个大头鬼啊！徐飒转身就下了地：“他们什么时候来的？”</p>

心玉：“半个时辰前。”</p>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的功夫，人都能凉一半了！</p>

徐飒稳住左臂，一屁股坐在了妆台前：“快帮我挽发点妆，越端庄越好！”</p>

心玉忽然就后悔了，她应该先让徐飒吃点东西喝口水再说这些事的。她怎么忘了，凡是听见一点关于东楚的消息，她家主子都会像只闻到腥气的猫，躁动的恨不得马上冲到现场。</p>

“主子，要不然您先……”</p>

“水拿来，东西先不吃，我们抓紧时间过去。”徐飒埋头挑着首饰道。</p>

“……”</p>

心玉叹了口气。</p>

不过刻钟的功夫，一只涂着丹蔻的纤纤素手便手推开了听风阁的房门。</p>

门外空气里透着泥土湿润的芬芳，倒是个初晴的好天。</p>

徐飒端好了仪态，轻喃道：“我们走。”</p>

龙行山庄的大厅里早就坐满了人，此时正就着傅如深遇袭一事讨论的如火如荼。</p>

细细听来，讨论的人还分成了两派。</p>

一派坚持认为：“东楚旧部的存在是为了替当年的东楚侯正名，他们不会自毁名声。”</p>

一派则道：“东楚旧部消失多少年了，突然冒出来，谁知道他们还是不是当初的人？便是当初的人，做了这么久的丧家之犬，或许初心早就变了！”</p>

“你说谁是丧家之犬！”有人当即拍案而起，“东楚是没了，可东楚侯当年是被污蔑的，东楚侯没起反心！”</p>

“污蔑？有证据么你就敢说是污蔑！这话你拿去向圣上说啊！”</p>

“你……”</p>

这已经不是两拨人第一次吵起来，傅如深坐在主位上，已经懒得再劝和。</p>

“主子，这么吵下去不是回事啊，他们都要把你忘了。”恒远小声道。</p>

“忘了更好，先让他们吵。”傅如深捏起茶盏润了润喉，“你去告诉膳房，让他们今日多做些菜，稍后宴请要留下吃饭的。”</p>

“啊？”恒远下巴都要掉了，“往日不都是差不多就送客的吗？”</p>

斜睨他一眼，傅如深道：“今日不一样了，今日我们有庄主夫人。”</p>

有夫人就不一样了？恒远有点摸不着头脑。</p>

夫人能做什么啊？</p>

正当好奇着呢，恒远随意一瞥，惊道：“夫人来了！”</p>

捏着茶杯的手一紧，傅如深自主位站了起来。</p>

只见一位红衣似火的女子款款步入大厅，跨过门槛站了住。</p>

原本只是无声的入内，周围的人却在看见她后，一个两个都沉默了下来。</p>

他们看她肤白胜雪，看她墨发高绾，看她眉心花钿精致，端在身前的右手却捏着一串佛珠。</p>

“这……”有人反应过来，小声问旁边的人，“你知道这是哪家的夫人么？”</p>

“没见过啊……”被问到的人一头雾水，“为什么会有女子过来？”</p>

进入大厅的时候徐飒便发现了，除去丫鬟，大厅里一个女子都没有。再听见那边人问的，她又一下子便猜了出来，对方应该是长辽人。</p>

东楚覆灭十四年，有长辽人在楚地并不稀奇。而在长辽人眼中，女子地位一向极低。</p>

勾了勾唇，仿若没听见两侧人的声音，徐飒朝着傅如深抬起眼。</p>

傅如深皱眉，目光在她手中的佛珠上顿了顿。</p>

“不请我过来吗？”徐飒微微歪头，用她明亮的眸子问。</p>

却不知傅如深从她眼里读出了什么，他竟低低的笑了一声。</p>

徐飒又不动声色的站直了身子。</p>

“咳。”掩唇轻咳一声，傅如深沉了沉气。</p>

众目睽睽之下，不近女色的傅大庄主朝着门口的人抬起了手。</p>

“过来。”</p>

简短的两个字，声音却是他们闻所未闻的温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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