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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慕青筠一路而来,原本衣着光鲜,好不洁净,途中,却遇到一群流民,原都是洛水之滨附近的渔民,但他们闻洛水将有战事起,这才无奈抛弃故土,走上了流亡之路。</p>
本来,他们是沿着洛水河一路南下,前往洛水都城的。但不知为何,齐都竟城门紧闭,戒备森严,不允许流民出入。</p>
他们只能原路返回,路费用罄,便只能一路乞讨着归来。</p>
顾影阑遇见他们时,有些人连鞋履都烂穿了,更不必说蔽体的衣物,一个个骨瘦如柴,目光惊惶,仿佛失去了生的希望。</p>
天下兴亡也罢,江山易改也好,黎庶皆苦,那这样的战争,又有什么意思呢?</p>
顾影阑仰头望了望,曦日昭昭,绝壁千仞,远处密林幽深,山河如此壮丽,而这片土地上的民众,却活得如厮困苦狼狈,似是烈阳过于炙热,她有些不适的挡了挡脸,一并挡住的,还有微红的眼眶。</p>
见一妇人摔倒,顾影阑也顾不得她与慕青筠绑绕在一起的手腕,托着他赶上前去。</p>
“大娘,你没事吧?”她俯身时,却对上了那妇人下意识瑟缩闪躲的目光,妇人见那光亮亮如天上雪一般的缎子,眸光惊恐中透着一丝灰凉。</p>
“别……别脏了贵人哩。”地方哩语,她听不太懂,但她听懂了,那仿若刻在那妇人骨子里的卑微感。</p>
她缄默着,扶上了妇人手腕,将人一把提起。</p>
“嘶——”妇人又瑟缩了一下,她这才注意到,妇人的脚上,未穿鞋履,赤足踩地,倒刺扎肉,血迹混杂着泥土,枯黄皲裂,叫人不忍心再看第二眼。</p>
“是贱……贱妇污了贵人的眼,求贵人饶命……”</p>
“大娘,穿上,好好活下去。”顾影阑脱下脚上的云锦吐鲤金丝履,蹲下身,将鞋小心套入那已是伤痕累累的足中。</p>
又见身旁一老人,身不蔽体,惊咳不止,索性将外袍也解了下来,披在老身上。</p>
“贵……贵人,使不得哩!”</p>
“无妨,我想问问老伯,可知那古战场遗迹如何走?”</p>
“往……往西南方向,过了密林便是哩。”</p>
那些人依旧往前走着,步履蹒跚,衣衫褴褛,却从未停下来过。</p>
……</p>
她想着那群,连抢劫旁人,都没有力气的流民,只希望,那她仅有的那一点碎银,能让他们在途经下一个村庄时,换得一点充饥之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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