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阿离与小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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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充满了绝望与悲痛的崖山战场相比，</p>

元大都于繁华之中歌舞升平，</p>

相比往日更添加了几许喜庆的氛围。</p>

这都因为这一日早朝之际前线传来捷报，</p>

南朝丞相文天祥被俘，已押送进京城，</p>

张弘范大败张世杰，陆秀夫扶持的大宋已经岌岌可危，再没有抵抗的余力，</p>

忽必烈一统天下已成定局，持续了十年的灭宋之战，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p>

见到文天祥的元世祖忽必烈龙颜大悦，将此事昭告天下，</p>

于是，元大都迎来了盛大的节日。</p>

此时虽然已近戌时，</p>

天下第一楼云楼却张灯结彩，人来人往，</p>

原因无他，</p>

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在欣喜之下将要莅临此处，看上一看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p>

这让大都所有女子都陷入了疯狂，</p>

此等盛事有了皇帝做见证，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便当真实至名归了，</p>

运气好的，被皇上相中入宫，</p>

那便是飞上枝头作凤凰，从此荣华富贵，好过在青楼赔笑几千几万倍。</p>

自未时始，</p>

云楼便被近卫军彻底封锁了，</p>

除了那些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女子与受邀前来的王公贵族，其余男子一概不得入内，</p>

却总有好事之人挤在云楼之外，宁肯守到深夜，也要一睹天下第一美人与天下第一人忽必烈的风采。</p>

此时的云楼里挤满了莺莺燕燕，</p>

女子的脂粉香，浓郁的酒香，还有袅袅的檀香充塞了整个空间，</p>

所有女人都沉浸在紧张与喜悦之中，</p>

所有男人都陶醉在灯红酒绿里无法自拔。</p>

四处洋溢着快活的空气，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p>

除了一人以外，</p>

大元帝国皇太子，真金。</p>

虽然继承了蒙古人的豪放血脉，可是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有着一张清秀的面孔，高入鬓角的英眉此时紧皱在一起，赶走身边所有的侍卫，独坐在一间清雅的房间之内，浅斟一杯清酒，在喧闹的环境中格格不入。</p>

门吱呀一声开了，</p>

妩媚的老鸨红姑摇曳着腰肢笑着滑进房间，向真金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微微伏伏身子，娇笑着说道：“皇子殿下万福...”</p>

真金猛地站起高大的身子，一挥大袖，打断了红姑的话。</p>

“小娥呢？叫她来见我。”</p>

红姑用小扇遮住有些不自然的脸颊，眼睛微微一转，略微尴尬地回道：“皇子殿下，小娥她，她正在梳妆...”</p>

“是在那陆家女孩身边吧，哼，告诉她不必了，我为她赎身，现在。还有那个陆家女孩，现在。”</p>

“这...这不合规矩啊...”</p>

“我，即是规矩，立刻叫小娥来见我！”</p>

“殿下，您这是在难为奴家呀...”</p>

真金大步上前，一把抓住红姑的衣领，眼里流出猛虎一般择人而噬的凶光，哪里还有温文尔雅？</p>

“看好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没人敢拒绝我，没有人！你倒好，本皇子派来的人都被你打发了，非要我亲自来跟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说道！”</p>

红姑脸色惨白，连忙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p>

“请殿下赎罪！您知道，陛下今夜莅临云楼，是要看那天下第一美人，您此时要走了小娥，这叫奴家怎么交差呀...”</p>

真金一脚踹翻了红姑。</p>

“混账！父皇从未见过小娥，怎么可能为她而来，定是你这个婊子四处说三道四！”</p>

红姑连忙抱住真金的脚，大声叫道：“殿下息怒，奴家真的不敢呀，是陛下指名道姓，要小娥作陪的，奴家哪敢犯那欺君之罪啊！”</p>

真金微微一愣，想到天威难测的父亲，语气不禁有些慌乱起来。</p>

“你是说，父皇指名了要小娥？”</p>

红姑磕头如捣蒜，连忙回道：“陛下君意自是如此，奴家收了圣旨，那旨上写的明明白白，要天下第一美人善小娥呀...”</p>

“胡说！都是假的！父皇乃天子，天子怎么会随意出入这烟花之地！这于礼不合啊！”</p>

真金怒发冲冠，好似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想到善小娥便心急如焚，直欲亲手撕了眼前这个婊子，红姑伏在地上大声求饶道：“奴家也不知啊，奴家只知圣旨上写了，要好好招待陛下的客人，殿下您就饶了奴家吧！”</p>

暴怒的真金听到客人二字，忽然灵台一阵清明，心中微微一动。</p>

客人？</p>

文天祥！</p>

忽必烈在这青楼设宴的用意...</p>

是为了羞辱南朝宰相，</p>

文天祥！</p>

自蒙古四年前攻破襄阳以来，大</p>

宋江山尽失，无数女子流离失所，绝大部分都被忽必烈打入了妓寨，其中更有官家小姐，宫女公主，而这些可怜女子的去处便是这元大都的五大青楼！</p>

其中除了善小娥，陆离以外，更有大宋的公主，以及...文天祥的妻女！</p>

真金想到此处，不由得心内升起一阵凉气。</p>

好一个五大青楼选天下第一美人，</p>

这分明是...</p>

要文天祥无地自处！</p>

这样的情况，</p>

忽必烈哪可能允许任何一个人破坏他导演的这出好戏？</p>

无论善小娥，陆离还是文天祥的妻女，都是忽别烈威逼文天祥就范的筹码！</p>

与其他蒙古贵族不同，真金向来仰慕南朝灿烂的文化，更是熟读儒家经典，也因此身上带有浓浓的书卷气，内心也多了许多对大宋的同情，如果问真金他生平最景仰的人是谁，答案并不是武治论雄的父皇忽必烈，而是在绝境中鞠躬尽瘁的文天祥！</p>

听闻此等消息，真金忍不住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连打翻了酒盏都茫然不觉。</p>

过了好久，</p>

真金才挥了挥衣袖。</p>

“你下去吧。”</p>

红姑忙不迭告退，迅速离开了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嘲弄和不屑，嘴里小声骂骂咧咧了一句：“呸，什么玩意儿，有能耐继续怼啊，惹怒了陛下，看你还是不是皇子？”</p>

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善小娥独自走来，气冲冲地大步上前，对着那张粉嫩的小脸扬手就是一个耳光。</p>

“你这没用的婊子，去了哪里了？”</p>

善小娥捂着面颊，连忙低下螓首。</p>

”没，没去哪...“</p>

红姑甩出这耳光立刻就后悔了，连忙凑上去看了看，看到没有出现手掌印，心下松了一口气。</p>

要知道今晚上争夺天下第一美人，要是打红了善小娥的小脸，让皇上有所察觉，她这老鸨也就做到头了，或许她这贱命也活到头了。</p>

红姑兀自摆出凶狠的表情，冷哼了一声。</p>

“今晚上你要是让老娘失望，老娘就把你和那陆家小娘皮一起扔给洪三爷好好调教调教，让你们长点规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