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长夜难明（前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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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玄一长了这么多年岁，可辩真的时间，却停在了他初次抱起阿珠的那一天。</p>

玄一看着他的背影，沈青君在忽然之间变成了一个啼哭的稚儿，辩真用他的双臂，抱着的是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孩子。</p>

因为自带一串红佛珠，他便给这孩子，取名“阿珠”。</p>

玄一忽然心疼了起来，辩真不老去，好像只是因为他还没有长大。</p>

辩真不放心他，便硬生生止住了自己流逝的时间。</p>

玄一快二十了。</p>

可辩真仍旧是半百的模样，从无喜怒。</p>

“方丈，你慢些……”玄一还是说出了口。</p>

辩真闻言立马放慢了步子，等起了玄一，虽然嘴里催促个不停，但却从始至终都在由着他的性子。</p>

月色下，他的师叔们浅笑着看他，目光澄明。大慈大悲，大破大立。</p>

“阿弥陀佛。”在这之中，那个最不像僧人的释鉴满头是汗，朝他合掌了一番，以一句“阿弥陀佛”如此感喟。</p>

“释鉴师叔，你去哪儿了？我听见了你的敲门声。你为何……气喘至此？”玄一停在了队伍的末端，也正是释鉴的前头，想要个说法。</p>

“阿珠，你还记不记得你与沈青君定下誓言的那天夜晚，我曾经与你说过，你总有一天会理解辩真，会理解我。可我总是希望这一天不会来临。我想，今夜之后，你想必就能明白一切了。”</p>

释鉴拥抱住了玄一，几乎是将他揉进了自己的怀里，“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快带着沈姑娘走。无论明天你听闻了什么消息，都再也不要将自己暴露于人前。阿珠，好孩子，我们都爱你。好可惜啊，这最后几天没能为你除去心魔。可你以后有了沈姑娘，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p>

玄一艳红的双目看向空中的血月，眉头锁着，“你们这番道别，到底是出于何意？”</p>

“只是……为了我们爱的孩子。我们悔了，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我们强加给你的约束太过残忍，本着对你好的心意，却做尽了伤害你的事。我们应该问问的呀，你想要什么，而不是一味地……好孩子，好孩子，对不起。”</p>

释鉴说到最后已经哽咽，他直接背过身去，不再看向玄一。</p>

“玄一，快逃，快逃……”连还陷在昏迷中的沈青君也开始催促了起来。</p>

乌鸦叫着丧气的声儿，在伽蓝寺的上方盘旋不止。</p>

它们时不时落下几片黑色的羽毛，翩飞至几人的身边。诉尽了不祥与浓愁。</p>

玄一从辩真手里接过了沈青君，他看了一眼怀中的姑娘，又回头看了看他的十几个师叔。</p>

他最后一次，终于乖巧地点点头，不再执拗如倔驴，“既然你们希望我能走远，我便遂了你们的心愿。但你们，一定要给我好好儿的。”</p>

没有人回答。</p>

玄一还是抱着沈青君迈步了起来。</p>

“玄一，你是我们的希望。”释鉴如此说着，他重复这一句不知重复了多少年，可独独这一次，没有以往那么笃定。</p>

当啷一声——</p>

有什么东西划破了长夜。</p>

剑光一闪，迷了众人的眼。</p>

一个黑影从墙上蹿下，他手拿一柄长剑朝着玄一刺去。</p>

他的刀尖，正对着玄一的红眼。</p>

一眼入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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