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老修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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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舒服！这不兑水，差不少啊，哈哈！”</p>

“唉……”</p>

一声叹息，从厨房处传来……</p>

“哈哈哈……”</p>

杨秋见老者说话风趣，忍不住大笑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p>

“小伙子，你有何心事，不妨说给我听，老头子给你出出道儿……”</p>

酒过三巡，老者突然说道。</p>

“没……”</p>

杨秋听他这么说，又想起自己的事，心下郁闷，拿起酒杯，大饮了一口，继续说道：</p>

“没事儿，就是馋酒了！”</p>

“哈哈……”</p>

老者大笑一声，摇头说道：</p>

“老修头儿我今年七十岁，扛过枪运过炮，你这点弯弯绕，我还看不出来吗，罢了，不说便不说，有酒便好！”</p>

说罢，举起酒杯，又饮了一大口……</p>

桌上的空酒杯，已经有十来个了，大都是这老修头儿，自己喝的。</p>

“你啊……身……身上没……没酒气……一看……一看就不是……是嗜酒之人……”</p>

老修头儿说罢，“咣当”一声，竟伏案睡去，嘴里仍喃喃不休……</p>

“不是…嗜酒……嗜酒之人……”</p>

杨秋叹了口气，准备结账，起身便向吧台走去……</p>

他刚要迈步，忽见得老者脚下有一圆形物件儿。</p>

杨秋心想，这物件儿定是这老者掉落的，忙躬身拾起。</p>

这竟是一块老式怀表，表面被磨刮得痕迹斑斑，显然是陪着他有一定光景了。</p>

杨秋见这怀表侧面有一按钮，好奇按了一下……</p>

“啪……”</p>

一声响后，怀表盖儿弹开。</p>

杨秋见这怀表，表盘玻璃已碎裂成为两块，无数灰尘透过这玻璃缝隙，钻了进去，附着在这裂缝处……</p>

这怀表的指针早已停止不动，显然是一块坏表无疑。</p>

杨秋苦笑着摇头，欲扣上怀表盖，物归原主。</p>

忽然，他看到这表盖内侧，竟附着一张照片……</p>

这是一张圆形的，泛黄的，黑白照片。</p>

照片中有两人：一个身穿老式军装，英武的男人；一个笑靥如花，柔情似水的女子。</p>

“这……”</p>

杨秋望着手中照片，喃喃地道。</p>

“这照片中的男子，便是你面前这个老修头儿了，至于这个女子，唉……”</p>

不知何时，这酒馆男老板，已站在吧台之内，见杨秋捧着这照片，不得其解，他便插口说道。</p>

“老修头之前参过军，转业后是咱省里第一批吃公粮的人，这女人是他媳妇儿，他俩在省财政科上班……”</p>

杨秋低头看了看这沉睡的老修头，猛地摇了摇头。</p>

他只道是自己喝醉了，否则又怎敢将照片之人，和面前这颓废的老头儿，合而为一。</p>

“一次啊，咱政府组织科员去首都学习十天，说是回来就是储备干部，老修头生得精神，自然就在此之列了……”</p>

说到此处，酒馆老板叹了一口气。</p>

“这是好事啊……”</p>

杨秋说道。</p>

“唉……当时他媳妇有了身孕，眼看着便快生了，他媳妇害怕啊，想让老修头儿陪着她，可老修头儿不肯。二人还为此吵了一架，他一气之下把媳妇送回了娘家，自己跑去首都，学习去了……”</p>

“后来呢……”</p>

“后来啊……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媳妇儿分娩时紧张过度，大出血死了，孩子也没保住，可怜的女人哟，临死的时候一直哭喊着丈夫的名字……”</p>

酒馆老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p>

“从此，这老修头便一蹶不振，终日与酒为伴，竟落得如此田地，可怜呐……”</p>

杨秋怔怔地望着手中这泛黄的照片，胸口似被那千钧铁锤，猛力地击打着。</p>

良久之后，杨秋右手掌一叠，把怀表扣好，轻轻放入老者怀中……</p>

结了帐后，拿起小皮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馆。</p>

杨秋忽觉灵台空明，豁然开朗……</p>

“有什么好难过的，这钱财本就不属于自己，但晓芳是那陪伴自己一生的人。这交易划算得紧，多少钱都划算……”</p>

杨秋只盼夜晚快些到来，好让自己能快些和晓芳重聚。</p>

一阵寒风袭来，杨秋忽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p>

原来这“狐栏蒙”，一见风，便会上劲儿，酒劲儿猛烈，绵延不绝……</p>

“坏了……”</p>

杨秋知道自己意识已逐渐昏迷，忙不迭地转回身，踉跄地往酒馆跑去……</p>

酒馆老板正在收拾桌子，把老修头桌上的酒杯和碟子都撤了，又把桌子能擦的部分都擦干净了。</p>

忽然，老板听见，“哐……”地一声巨响，店门被谁猛烈地撞了一下。</p>

他连忙放下手中抹布，双手在围巾上蹭了蹭，快步走到门前，拉开门查看。</p>

只见一人正躺在自家店门口的地上，鼾声震天，他的怀中正死死地抱住一个小皮箱……</p>

没错，这躺在地上之人，正是杨秋。</p>

睡吧，秋子。</p>

好好地养精蓄锐吧，</p>

因为，</p>

就在今晚，</p>

一场惊魂交易，</p>

即将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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