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自由贸易联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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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妮莉丝.坦格利安走到窗边，思慕地望着海湾。潘托斯的方砖高塔是斜阳残照里的黑色剪影，丹妮可以听见红袍僧点燃夜火时的诵唱祝祷，以及高墙外孩童玩耍的笑闹喧哗。就在那一刹那，她好希望自己能在外面和他们一起赤足嬉戏，穿着破烂衣裳喘着粗气，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也不用参加卓戈卡奥的宅邸晚宴。</p>

今晚她就会被自己的哥哥韦赛里斯.坦格利安嫁到草原上。</p>

丹妮莉丝是七大王国前王室坦格利安家族的一员。他的父亲是伊里斯二世，她的母亲，同时也是她父亲的妹妹，是蕾拉.坦格利安。丹妮莉丝出生之时正值篡夺者战争期间，其家族的统治岌岌可危。在三叉戟河之役战败之后，出于安全的考虑，她怀有身孕的母亲和她哥哥韦赛里斯.坦格利安一起被从君临送往其家族的最初领地龙石岛。</p>

丹妮莉丝出生时一场剧烈的风暴袭击了龙石岛，“风暴降生”也因此得名。她的母亲在分娩之后死去。与此同时，劳勃.拜拉席恩夺去了铁王座，坦格利安家族成员只有她和她的哥哥韦赛里斯幸免于难。龙石岛的驻军为了自保计划向反叛军投降并交出他们兄妹二人，但在计划实施之前，其他一些忠诚于坦格利安的成员暗中将他们送到了自由城邦布拉佛斯。在布拉佛斯，他们住在一个有红门的房子里。年老多病的老妇人对丹妮莉丝十分和善。几年之后老妇人去世，丹妮莉丝和韦赛里斯被仆人们赶了出去。这座有红门的房子以及她被赶走时留下的眼泪成为了她仅有的童年记忆。</p>

丹妮莉丝哥哥常说“那是我们真龙血脉所继承的土地，虽然遭阴谋诡计所夺，但仍然属于我们，永远属于我们。没人能从真龙手中偷走东西，门儿都没有，因为真龙凡事都永远记得。”</p>

也许真龙记得吧，只是丹妮却记不得。那块位于狭海对岸，哥哥信誓旦旦属于他们的土地，丹妮从来没有见过。那些韦赛口中的名字：凯岩城、鹰巢城、高庭和亚历山大行宫，多恩领和千面屿等，对她来说不过是文字的拼凑罢了。当年他们躲避节节进逼的反叛军军队，被迫逃离君临时，韦赛里斯还是个八岁大的男孩，而丹妮只不过是母亲子宫里胎动的血肉。</p>

然而哥哥的故事听得多了，丹妮有时还是会在脑海里自行拼凑出过往的光景：母后他们乘着船影黑帆，在当空皓月下夜奔龙石岛；她的长兄雷加在染血的三叉戟河上与亚历山大殊死决斗，为他心爱国家丧命，兰尼斯特和史塔克家族的部众，那些被韦赛里斯称做篡夺者走狗的队伍，洗劫君临，多恩的伊莉亚公主苦苦哀求，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和雷加的亲生骨肉，那个还在她胸脯上吸吮母奶的婴儿，被硬生生夺走，血淋淋地惨死；那些悬挂于王座大厅后方高墙上，末裔巨龙的亮磨头骨，用瞎盲的空洞眼窟看着“弑君者”拿起金色宝剑，切开父王的喉咙。</p>

逃亡之后九个月，丹妮降生于龙石岛，时值夏季暴风来袭，仿佛要把城堡撕成碎片。据说那场暴风雨骇人无比，停泊在军港的坦格利安王家舰队被摧毁殆尽，巨石自城垛上崩落，朝海峡疯狂翻涌的潮水腾滚而去。她的母亲难产而死，为此韦赛里斯始终没有原谅她。</p>

起初统治各自由贸易城邦的总督、大君和商界巨贾很乐于接待坦格利安后裔，但随着日子渐渐过去，劳勃.拜拉席恩在铁王座上越坐越稳，原本为他们敞开的门便一扇扇关了起来，他们的日子也日益艰苦。几年来，他们当掉了所有的珠宝。到如今，连贩卖母亲的王冠所得的钱币也全部花光。在潘托斯的酒馆和巷弄里，人们给哥哥取了个外号叫“乞丐王”，丹妮不敢想像他们怎么称呼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