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霜天晓角，龙渊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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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远的头颈微斜，只看着不远处趴伏的睚眦，盯着它口中的那柄剑。</p>

睚眦露出一个诡异的笑，那张狰狞的脸显得有些扭曲，凌厉的剑意冲霄而去，似乎下一瞬间，就会有杀光之落在程知远的眉心处。</p>

它的神情带着一种挑衅。</p>

四周的风变得肃杀，那些凶猛的剑意藏匿了起来，在暗中窥伺，寻找机会一击毙命。</p>

“你要和我论剑吗？”</p>

程知远说着，随后盘膝而坐，手中嚣器剑横于双膝之前，而洗血剑置于嚣器之后。</p>

睚眦趴伏，程知远坐地，一兽衔剑于口，一人横剑于膝。</p>

黑暗深处，霜凝在血，凶意渐渐笼罩这里，四周的山树，它们的枝头忽然开出雪白的梨花。</p>

但是梨花带血。</p>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p>

程知远看着这一幕，那些梨花每一朵都是一柄锋锐的无鞘剑，千剑万剑，当中藏着凶与杀，但同样也有一种至圣至美的意境。</p>

寂灭与生同时起舞，美艳不可方物，乃是人间绝唱，红尘遗语。</p>

程知远不由得惊叹：</p>

“一树梨花如雪，照见白壁黄泉。”</p>

睚眦的眼睛依旧雪亮，它压抑沉闷的声音回荡起来，同时，程知远瞳孔渐渐放大，他的眸子中，黑暗内映照了一朵带血的梨花。</p>

学的极快，悟的也是极快，有些人生来就是剑胚，让人惊叹。</p>

梨花树下，睚眦衔剑。</p>

墨剑上云烟渐起，凶意与死意汇聚，几乎连成丝线。</p>

无形无影，锋利与疯狂，程知远的眼中开始凝聚血丝，这种绝凶的剑意似乎要把他拉扯回黄厉之原。</p>

“剑为镇邪凶之器，取得数尺刚铁，融成灼水，铸成剑形，具无上力。”</p>

观此壁图，本就是看镇压之意，要通晓其中的剑理。</p>

程知远的眼中，那朵染血梨花越发清晰，熠熠生辉，灿烂非常！</p>

“来！”</p>

口齿开合，一时呼唤！</p>

程知远身边立刻聚集清辉玉华，见到那朵朵梨花落在肩头，睚眦忽然开口，当中那柄墨剑飞去，显出锋锐！</p>

来的极快！</p>

锵——！</p>

嚣器剑与洗血剑同时飞起，就好像互相争功一般，双锋同时斩向前方！</p>

当的一声，墨剑被两剑击飞化成烟雨，不料这些墨水散开复又化来，重聚为一剑刺出！</p>

有时候眼睛所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有时候，心中所照见的，也会被黑渊掩盖。</p>

程知远的瞳孔中，白梨悄然转动，血色化作火苗。</p>

嗡的一声，剑尖插入程知远心房处，但紧跟着，一只手掌毫无犹豫的抓住了剑刃。</p>

无数梨花同时化作利剑，在肉身上绽如昙花，于是飞血溅射，所有梨花同时染血，与之前眼中所见到的景色一般无二！</p>

剑势逆转！</p>

剑主寂于花海，一树白梨如玉，倒映山洼，满为清河。</p>

魂归于黄泉，魄落于邙山，意散在天地，念坠下泥土。</p>

黄蛇和开心果已经吓得喊不出声，程知远的身体上血肉渐去，模糊糜烂，白梨嵌入肉身如身长梨花，身如梨树。</p>

“原来是以身饲剑，以明剑图之理。”</p>

程知远暗是道：</p>

龙子身处深渊，梨花盛开如海，这剑杀不得我，但我也见不到宝剑名字，可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