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有酒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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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泠摸了摸马被背上的酒囊要取下，便被陈夏燃夺过，咕噜咕噜灌得精光。</p>

“你！”</p>

这是楚泠让山上村落里的妇人装的浊酒，她都省着喝，生怕一下就没了。</p>

他倒好，直接喝了精光！</p>

陈夏燃可不管她瞪大的眼睛里那嗔怨，将酒囊一扔大步向前。</p>

“真难喝……”</p>

这几日，楚泠格外爱吃酒，甜甜的米酒总能吃许多。</p>

父母之事虽有援手，自己却再也帮不上忙，她有些厌弃自己。午夜梦回依旧，她醒后总要吃上两口，也不管那刺喉的辛辣，唯有真实的痛才让她觉得有存在感。</p>

楚泠捡起酒囊牵过马匹，赶忙跟上去。</p>

陈夏燃迎着夕阳的余晖，走在田埂边，向一弯腰的老农走去。</p>

“你们要到县城？”老农打量着这风尘仆仆的一男一女。</p>

“日头要都落了，估摸着你们走到淮武县城城门都关了。”老农指了驿馆的地方，“喏，那边，是驿馆。出了驿馆有官道，从官道走直接就能到县城。”</p>

两人谢过老丈，前往驿馆。驿馆没有多少人暂留，楚泠与陈夏燃各自择了屋子。</p>

陈夏燃听隔壁洗漱后熄灯，良久没有声响，便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沉沉睡去。</p>

陈夏燃有些后悔那日与她说起张祭酒之事，楚泠自此仿佛沉浸在往事里不能自拔，以酒慰藉。</p>

如往日一般楚泠再次被噩梦惊醒，她下意识地向身边摸去。</p>

没有酒囊。</p>

楚泠意识沉沉，半晌才回想起被陈夏燃喝光并丢弃的酒囊，皱着眉头起身拿起剑打开房门走向大堂。</p>

此刻更漏声刚过，四更了。大堂里一片空寂，仿若无人。</p>

楚泠耳力极好，顺着呼吸声走去，将剑往案上一拍，迷迷瞪瞪地对眼前横躺在长凳上的小厮喊：“来两壶杏花酿！”</p>

小厮被声音惊醒，睁眼便见长发披肩的女子，横眉冷对一脸怨气。</p>

他抖抖索索地吐出几个字：“鬼……鬼……”</p>

楚泠将长剑一拍，小厮霎时一口气噎在嗓子里。</p>

“来两壶杏花酿！”楚泠有些生气再次强调。</p>

小厮立时点头如捣蒜，趿拉着鞋猛然往后堂跑去。他遮上厚厚的布帘，又瞧了一眼。</p>

那女鬼拉开长凳坐下，凝望着一处，不知在看什么。</p>

他又往地上一瞅，有脚，是人。</p>

小厮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惊吓过后他也醒了，随后想起什么杏花酿。</p>

驿馆里哪有什么杏花酿？</p>

他揉了揉脑袋，跑去打了官家们常喝的酒，不掺水的那种。</p>

小厮再此观望，见她依旧是之前的状态未动，将两壶酒和杯盏端上，迅速逃离开始新一天的准备。</p>

小厮的举动听在耳中，楚泠再在迷蒙也醒了。她嗅了嗅，倒出一盏小酌一口叹息：“怪不得师父如此爱吃酒……”</p>

陈夏燃醒来后，敲门听楚泠不在房内，便走入大堂，见楚泠披头散发地坐在案边摇着酒壶皱眉。</p>

他心中怒火一起，冲上前要训斥，却见楚泠瞪着凤眸望向他，眼眶下的泪痕还未干，陈夏燃霎时失了怨怼。</p>

“快要卯时了，该走了。”</p>

楚泠看了看手边倾倒的酒壶点头，还记得要掏出银子。</p>

她摸了摸身上只着中衣，还迷瞪地问陈夏燃：“有银子吗？”</p>

楚泠见陈夏燃取出碎银拍在案上，她起身仿佛一如往常：“我们走。”</p>

陈夏燃看着她只穿着中衣披发的模样，咬牙憋出五个字：“先回去收拾！”</p>

楚泠倒是乖巧，回到屋中换了衣衫，收起包袱，将长剑背在身后，与陈夏燃汇合。</p>

陈夏燃细眼瞧过去，她并未醉，只是有点迷糊。</p>

“是我不好让你想到伤心处，不过要进城了，你可莫再吃酒，小心被拐子拐去。”陈夏燃耐着性子多说一句。</p>

楚泠揉了揉眼睛，恢复一丝清明，对陈夏燃莞尔一笑：“陈兄，可信。”</p>

陈夏燃张了张嘴，想说她缺心眼，却又摇头。</p>

他无奈摆手，边走边说：“进城罢，听说淮武县的朝食不错。”</p>

不肖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个温暖又热闹的县城，淮武县。</p>

才初春，淮武县就有些炎热，清晨的街市热火朝天，仔细望去，这里的朝食果然繁复多样。</p>

街市上不肖说那蒸笼里白胖可爱的馒头和蒸饼，还有甜腻的米糕和胡饼。小摊上不仅有粥和馎饦，还有散发着葱油香味的汤面甚至羊肉。</p>

陈夏燃拖着状似正常的楚泠去买了些馒头和胡饼，在一小摊坐下，叫上两碗豆腐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