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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即客，哪有将客拒之门外的道理？”</p>
老鸨笑得满脸横肉都快颤下来了，忙迎岚兮进去：“客官楼上雅间请，想叫哪位相公作陪呢，还是这里有客官的相好呢？”</p>
岚兮一面随她上楼，一面吩咐道：“随便叫上五六人，要酒量高，会牌九骰子的，长得丑的不要，嘴不甜的不要，年纪大的不要，手糙的也不要，快点儿，姑奶奶我没什么耐性。”</p>
“是是是，定包客官满意！”</p>
老鸨极力奉承，亲自领她到雅间坐下，谄媚道：“这里可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厢房了，客官且先坐下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挑人。”</p>
岚兮道：“先把好酒拿上来，可别吝啬拿兑水的浑酒糊弄我，姑奶奶我可是喝得出来的。”</p>
老鸨点头称是，又奉迎了几句，便退下去做准备。</p>
岚兮起身打开窗子，秋风钻入领口，微有凉意，她复又坐下，拈起桌上的花生米，丢了两粒在口中，心中烦闷，意兴索然。</p>
少时，众小倌们鱼贯而入，围坐身边，牌九骰子，好酒好菜，一一奉上，更有乐师抚琴吹箫，好不热闹。</p>
岚兮受氛围所染，渐将不悦之事抛诸脑后，与众人赌牌掷骰，饮酒作乐，肆意玩笑。</p>
乐声笑声吆喝声，声声震耳，仿佛要掀翻屋顶一般，不多时，岚兮已有了三分醉意。</p>
忽然，对面锣鼓喧天，笙箫彻耳，淹没了他们的吵闹。</p>
小倌们好热闹，皆争先恐后地挤到窗前，探长了脖子向对面张望，嘴里不住啧啧称赞，十分艳羡：“瞧那阵势，是把全城的乐师都请来了吧？”</p>
“快看，那些舞姬都是仙乐坊里最出众的。”</p>
“你看，那不是牡丹、芍药、水仙和芙蓉吗，这四位姑娘可是百花楼里生意最好的，平日单点一个都难，今夜居然到齐了，真是稀罕。”</p>
“这么大的排场，不知是来了什么人？要是能过去看看就好了。”</p>
“瞧那公子的模样可面生得很，不是本地人……”</p>
“芙蓉姐姐可真漂亮，真想与那公子换换……”</p>
岚兮听他们七言八语，到最后声音乱作一团，压根儿听不明白。</p>
她索性不理，举杯就饮，扫了眼这群大惊大怪的家伙，暗笑他们见识太少。</p>
她大声插口道：“还能有什么人，定是脑满肠肥，沉湎酒色的败家子儿。”</p>
一个小倌回头笑道：“姐姐这回可猜错了，那公子生得好俊呢，非但不是脑满肠肥，说是貌比潘安宋玉都不为过呢。”</p>
“哈哈，俊？能有你们俊吗？”岚兮拉过一个小倌坐到自己身旁，捏起他粉白的小脸笑道。</p>
那小倌捉下她的手，娇笑道：“姐姐真是讨厌，三杯酒下肚，下手便没轻没重的，可捏疼人家了。”</p>
岚兮醉眼戏弄道：“这怎么能怪我，要怪就怪你长得太俊，我一见了你，便神魂颠倒的，哪里还知道轻重？”</p>
那小倌握了握她的手：“哎呀，姐姐，你的嘴可真甜，我们六个人加起来都不如姐姐这张嘴呢，我可真想尝尝姐姐的嘴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p>
那小倌说着，便逐渐向她靠近，岚兮一点他的眉心，将他推了出去，其余的小倌也重又回到她身边，七嘴八舌地敬起她酒来。</p>
对面突然又鞭炮齐鸣，将他们好好的兴致又给搅黄了。</p>
岚兮忍无可忍，挤开众人，凭窗正想隔空斥骂，却见对面一位白衣公子簇拥在花红柳绿中，惬意地听着曲儿，任凭姑娘们一口葡萄，一口酒地喂着，舞蹈的美人们衣衫轻薄，时不时擦过他的肩背。</p>
她立时便骂不出声来，那白衣公子不是即墨云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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