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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完三人,南宝衣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去了顾慑的雅座。</p>
雅座里放着人台,白皙美貌的少年站在人台前,正摆弄一套戏服。</p>
那戏服是《贵妃醉酒》的宫装,圆领对襟,满绣富贵清丽纹样,上衣为绒袖飞凤牡丹,飘带为绒绣草花,搭配小立领绣花云肩,一眼望去繁复精致、绣工精湛,连凤羽都纤毫毕现,手艺比她家最出色的绣娘更加厉害。</p>
南宝衣轻抚过洁白水袖,丹凤眼中满是惊叹。</p>
与其说这是戏服,不如说更像是艺术,顾慑把绣纹和剪裁,都做到了极致美。</p>
她望向顾慑:“当真是你做的?”</p>
顾慑见她果然惊艳,于是十分高兴:“我避着母妃,花了两年时间才绣制出这件戏服。唯有这般戏服,才配得上当世最好的青衣!”</p>
他笑得很开怀。</p>
南宝衣情不自禁被他感染,跟着笑了起来。</p>
顾慑请她吃饺子,她边吃,边看少年有板有眼地踱着台步,唱着青衣的戏。</p>
他唱戏时眼睛里都是光彩,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鲜活起来,他的嗓音珠圆玉润,有种自成一派的美,很难想象他竟然从未真正学过戏。</p>
“流莺窗外啼声巧,睡未足,把人惊觉。翠被晓寒轻,宝篆沉香袅。宿醒未醒宫娥报,道别院笙歌会早。试问海棠花,昨夜开多少……”</p>
少年未施脂粉,发髻上簪一枝半开的红梅。</p>
步态轻盈,手若兰花。</p>
木雕圆扇外夜雪飘零,檐角下青铃摇曳,雪光映照,越发衬得他白皙美貌,这般姿态,大约不输贵妃海棠春睡的美景。</p>
南宝衣吃了半盘饺子,忍不住为他鼓掌。</p>
顾慑腼腆地坐回原位:“听说南姑娘也擅长唱曲儿,可否为我唱一折戏?”</p>
南宝衣真诚道:“殿下唱得极好,我若再唱,那便是班门弄斧,抛玉引砖。”</p>
她说完,想起萧弈,估摸着他该等急了。</p>
她起身:“我去一趟西房,殿下稍等。”</p>
回到萧弈的雅座。</p>
权臣大人已经吃完水饺,修长的双腿散漫交叠,正在翻看玉楼春的戏目,暖白的琉璃灯火落在他眉宇间,带出些许冷意。</p>
南宝衣心虚不已,轻咳一声,慢吞吞落座。</p>
萧弈头也不抬地翻了一页戏折子,嗓音慵懒:“娇娇再不回来,我都要以为你掉进恭桶里了,正打算吩咐荷叶去捞呢。”</p>
“女儿家如厕都很慢的。”</p>
南宝衣小声解释。</p>
她又偷偷瞄向他,权臣大人面前的碗碟都已经被清走,想来是吃好了,她竟然耽搁了那么久……</p>
萧弈淡淡吩咐:“给王妃上一碗热水饺。”</p>
战战兢兢守在角落的荷叶,不敢忤逆他的命令,哪怕猜到自家姑娘已经在别处吃过,却还是哆嗦着让小二端来一碗水饺。</p>
结果,小二端来了分量极大的一海碗水饺!</p>
南宝衣:“……”</p>
萧弈抬眸,似笑非笑:“娇娇趁热吃。”</p>
南宝衣已经吃不下了。</p>
然而权臣大人的眼神是那么可怕,仿佛已经洞悉一切,着实令她心惊胆战,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私塾考试时作弊,被先生在讲案后面盯着一样。</p>
少女硬着头皮,被迫开始吃水饺。</p>
原本她很喜欢饺子。</p>
可是当她吃了半海碗的饺子,她真是多看一眼都不情愿。</p>
“二哥哥,我吃不下了……”</p>
她委屈地放下筷箸。</p>
萧弈撩起眼皮,瞧见她小心翼翼的姿态,就知道她定然背着他干了些什么,否则以她的小姐脾气,何至于如此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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