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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倌个子不高，高鼻深目，长得不太像中原人，他自称是出生在义渠部落的，当年匈奴部献马给陛下，他和另一个马僮一同来长安侍候马的。</p>
马倌牵过一匹灰色花斑的小牝马，笑着对婵羽说：“公主请看，这是特意为您准备的，才刚一岁半，这还是当年匈奴献给陛下的青駹马配的种，跑的快，性情也好。”</p>
婵羽回头看了看，岳攸至选的马是栗色，赢净选的马是白色，赢澈选的马是金色，无一例外都是成年的高头大马，只有岳攸平跟自己一样，分到了一匹小马。</p>
婵羽不满意地问道：“干嘛让我骑小马？”</p>
杜栩先生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已经自校场绕了一圈回来，问道：“怎么回事？”</p>
“父皇说我十岁了就准我骑大马，”婵羽指着灰色的小马道，“不许再拿小马糊弄我，那是哄小孩的。我看，瑚琏这匹枣红马好，反正她一贯害怕骑马的，刚好我俩换换。”</p>
杜栩皱着眉头扬了扬马鞭：“婵羽，不要任性，瑚琏比你高，你想骑大马，师傅带你一起。”</p>
马倌忙道：“是是，这匹枣红马的是和一匹西域进贡的马配种的后代，那匹进贡的马性子烈得不得了，当初只有和我一起来长安的胡人马僮胜遇才驯得服它。现在的陛下，当年还是太子呢，一见这小红马的阿爹大红马呀喜欢的不得了，可是驾驭不了啊，就成天把胜遇调到自己身边，日子久了，那大红马渐渐就任凭陛下驱使了。后来啊，有一年的赛马大会上，这个胜遇啊偏偏就是骑这大红马摔断了腿，不治身亡！陛下一怒之下就把大红马给杀了，现在这小红马是大红马和咱们中原的马配种所生，性情温和的多了，但是就怕万一啊。哎呀，可怜了那个胜遇了……”</p>
“真啰嗦，”婵羽蹬鞍跨上小红马，牵着缰绳引马在原地转了两圈，“这不是挺听话的么！”</p>
“婵羽，你下来！我不能让你冒这样的风险！”杜栩跳下马背，举起双臂就要把婵羽抱下来。</p>
婵羽双腿一夹马腹，小红马轻轻一跃便是丈余开外：“太晚喽！我要绕着整个永泰宫跑一圈，赢澈，敢不敢跟我比一比？”</p>
“比就比，谁怕谁！”赢澈望着婵羽骑马而去的背影道，说着就要翻身上马。</p>
“胡闹！赢澈，你给我下来！”杜栩跃上马背，举着马鞭指着剩下几个学生，“都老老实实在校场跟着越骑校尉联系骑术，等我回来。”说着向着越骑校尉遥遥一拱手，马鞭一扬便向着婵羽离开的方向追上去。</p>
疾风自耳边呼啸而过，枣红马带着婵羽沿着宫中马道疾驰，她时不时得俯下身子紧贴马背来躲避扑面而来的树干和枝叶，但是这种在马背上驰骋的感觉让她暂时忘记了卫皇后的耳提面命，而感到片刻有限的自由。</p>
婵羽听到身后杜栩先生在喊自己的名字，她不但没有就此放慢速度，而是快马加鞭，催着身下的枣红马向着兴乐宫的方向驰去。</p>
“就应该让你单腿站在马背上，用绳子绑的牢牢的，看你还敢不敢骑这么快！”</p>
杜栩先生的声音已在耳边，婵羽一回头，见他的黑马已与自己的枣红马并辔而行，瞬间泄了气，但枣红马兀自奔跑不息。</p>
“快停下，不然我真的要罚你了！”杜栩下命令。</p>
婵羽回头狡黠一笑：“那得你跑赢我才行，驾！”</p>
又是一鞭，枣红小马真是神勇，一跃就超了黑马半个身子。</p>
“先生——咱们比赛看谁先到尚坊，我赢了你就不许罚我——”</p>
婵羽清越如山泉的声音飘在风中，杜栩只得加紧跟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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