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是我不爱的男人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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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超室外，宋末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季临渊和程如玉站在芭蕉盆栽旁边，季临渊两手随意搁在裤兜里，叶尖触到他卷到胳膊肘的衬衫袖子，结实的手臂裸露，麦色肌肤下血管盘绕。</p>

程如玉在宋羡鱼进去后才过来，见季临渊模样深沉，有心想打趣两句，又不想戳好友软处，倒是季临渊，瞅见程如玉黑眼圈快挂到下巴，一脸被掏空的虚弱样，淡淡开腔：“昨晚干什么了？虚成这样。”</p>

“居然还有心情打趣我？”程如玉挑眉，“看来你是一点不担心人肚子里那个了。”</p>

季临渊嘴边隐约有弧度，但不明显，眼眸湛黑平静，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程如玉笑了笑：“也就你，这么镇定，要换成我，早跟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过个生日，你都三十六了吧？”</p>

程如玉看他不像很担心这事，忍不住打起趣来，“再有个四年，你就年过不惑了，就算这孩子生下来，到时候跟你同龄的人，孩子都该娶媳妇了，你家这个才上小班，啧啧……这差距……”</p>

“觉悟挺高，程奶奶知道了一定欣慰。”季临渊语气不紧不慢。</p>

程如玉把头一摇，“你可别乱说啊，我比你小好几岁呢，我可不着急。”</p>

他看着季临渊，顿了一顿，又说：“这没别人，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已经紧张得不行了？”</p>

季临渊但笑不语。</p>

怎么能不紧张，这十来天，他的担忧不比宋羡鱼少一分，就像程如玉说的，再过个几年，他就人到中年，撇开VINCI老总的身份，他也是个普通男人，会累会疲倦，会想在下班后回到家有一具带着奶香味的柔软小身子投进他怀里，用软软的一双小手臂搂着他甜甜地叫声爸爸。</p>

他把这些想法压在心底，不愿宋羡鱼知道后平添负担，既然当初选择了，将来不管如何，这条路都要走到底，不会叫她在这方面受了委屈。</p>

“我都好几天没回家了。”程如玉背靠着护栏，两胳膊肘搭在扶手上，两脚交叉，好在他身上没穿白大褂，也不怕辱没了医生的正经形象。</p>

“我舅妈在我们家住下来了，天天哭，哭得人心烦意乱，实在待不下去，只要搬去医院宿舍，赶巧有个同事结婚，手头的病人都给了我，忙得我这些天起早贪黑睡不饱。”</p>

程如玉心里明白，他那舅舅如果做事干净，别人也揪不住他的小辫子，落马早晚的事，更何况不是程如晚主动招惹，季临渊不会做那些，所以这件事怎么都怨恨不到宋羡鱼和季临渊头上。</p>

“我妈四处托人给我那两不省心的姐妹物色有为青年，要我说，她这不是找女婿，简直是想着怎么嫁祸于人。”</p>

程如玉说到那姐姐妹妹，也头疼无奈得不行。</p>

“我妈以为把她们嫁出去她们就老实了，天真，也不知道哪家小伙这般倒霉。”</p>

程如玉唉声叹气。</p>

季临渊视线落在不远处的B超室门上，闻言，视线看向程如玉：“你这话被程奶奶听见，估计不会饶你。”</p>

“她老人家又不在这，我怕什么。”程如玉不以为意。</p>

正在这时，B超室门开了，医生从里面出来，掩不住脸上的喜气，程如玉心里有数，开口问道：“是不是没事了？”</p>

医生一笑，神秘道：“那是让季太太亲口告诉季先生吧。”</p>

这话没说完，季临渊已经不在原地，程如玉瞅见他朝B超室走过去，脚步略快，背影是一眼看得出来的急切，情绪可以隐藏，表情也可掩饰，可有时候不经意间的举止会暴露真实的内心，程如玉笑了笑，视线看向医生：“一会儿给季太太把卡建了，该查的都查一查。”</p>

宋羡鱼小心地把肚子上的耦合剂擦干净，脸颊泛着红晕，嘴角微微翘着，整理好衣服后一抬头，瞧见站在门口的季临渊。</p>

男人一手握着门把，另一手抬起，敲了敲门板，声音儒雅温柔：“我能进来吗？”</p>

宋羡鱼笑容蓦然一深，“当然可以，准爸爸。”</p>

虽然心里清楚季临渊已经知道了检查结果，顿了一顿之后，她还是亲口告诉他：“我们的孩子熬过了一关。”</p>

宋羡鱼看着男人淡然带笑的神情，看不出来他到底高不高兴，被他抱进怀里的那一刻，才知道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激动，一个人把表情拿捏得再恰到好处，真实情绪也总有迹可循，比如他此时快而响亮的心跳，比如他胳膊上有些紧的力道。</p>

“二姐！”门外忽地传来宋末兴奋的声音，宋羡鱼离开季临渊怀抱，宋末已经出现在两人视野里，“大姐回家了，我也想回去……”</p>

宋羡鱼有些意外，案情究竟如何，宋羡鱼并没有得到详细的情况，只知道顾北林的死于杨珍和宋初见有关，现在宋初见被放出来，说明警方已经掌握确切的证据证明她是无辜的。</p>

“让你姐夫送你回去吧。”宋末要见宋初见，宋羡鱼自然不会阻拦。</p>

“不用，我打车就行，那二姐，我先回去了。”宋末说完转身就走，模样一刻也不能多等似的，走出几步，他又回头，目光在宋羡鱼肚子上扫了一眼，“小外甥没事吧？”</p>

宋羡鱼笑：“没事。”</p>

宋末跟着笑起来：“那就好。”</p>

……</p>

宋初见和杨珍究竟发生了什么，宋羡鱼没有心思去打探，宋末走后她又抽了血，检查结果下午过来拿，她和季临渊先回了贡院，打算下午叫王诺过来跑一趟。</p>

季临渊陪宋羡鱼吃了晚饭，然后去了公司。</p>

宋羡鱼回卧室睡午觉，迷迷糊糊将要睡着，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萧让眉的号码。</p>

“婚礼现场布置的3D设计图出来了，我现在拿给你看看，你有时间吗？”</p>

“有时间，您过来吧。”宋羡鱼把刚拿到手的睡衣放下。</p>

“你开个门吧，我已经在大门外了。”萧让眉的声音笑意浓浓。</p>

“……”宋羡鱼。</p>

……</p>

按着萧让眉的要求，设计师将婚礼现场设计得古风味很浓，色调以大红色为主，看起来十分大气，雍容华贵。</p>

“可以吗？”萧让眉温柔慈爱地看着宋羡鱼。</p>

宋羡鱼点头，看出在场地布置上萧让眉费了心，心里只觉暖和，别的都没那么重要。</p>

萧让眉见她神情满意，心下也高兴，把图片滑到后面一张，萧让眉指着上面的一套礼服说：“玫瑰坊那边根据你的婚服设计了几套伴娘服，我瞧着这套不错，端庄却也低调，不会抢了新娘的风头，我就自作主张给你定下了，你若觉得可以，就约个时间，让你的伴娘们去玫瑰坊量下尺寸。”</p>

宋羡鱼结婚，宿舍那三个肯定要给她当伴娘的，放假之前就已经说好了。</p>

“我回头打电话看看欣颜和苏苏什么时候有时间，定下来再给您电话。”</p>

……</p>

萧让眉不到一点过来，一点半的时候离开，走前依依难舍，“这段时间忙了点，等歇下来，妈妈一定好好陪陪你。”</p>

这段时间官方举办绘画比赛，萧让眉是美术家协会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一面要忙比赛的事，一面又要操办宋羡鱼婚礼，还得兼顾画廊，有点脚不沾地，连着好几天没来找宋羡鱼，也实属罕见。</p>

宋羡鱼把人送上车，忽地想起来从黑龙江带回来的礼物，让萧让眉等了会儿，自己回屋拿了包装好的礼盒。</p>

“我前两天在黑龙江买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p>

萧让眉喜得弯起眼睛，编贝般的牙齿整整齐齐露出十颗来，甚至眼睛里泛起淡淡的水光，“谢谢，我很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