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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他一惊一乍道：“阿姻，你嘴怎么啦，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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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房间里有虫了。”他支支吾吾，见竹小五脸色突然涨红，心里感到几分难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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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和他年纪相仿，恐怕很难理解他的处境，青姻已做下了决定，深吸一口气道：“小五，我准备离开青山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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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小五一愣，面上先是露出几分了然，随即紧紧握住他的手，劝解道：“阿茵，你别担心，你与首宗大人之间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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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想留在天殊峰，我们回炼药谷去，努力考取内门弟了资格，一起修仙好不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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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也有自已一分私心，以阿茵和慕首宗的关系，何愁将来没有好的前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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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衡他，已经恢复了。”他语气里竟似有几分叹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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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发现，过去那一个月相处，是两人之间最为轻松自在的一段时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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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在他私心里，希望他一直保持神智不清状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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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妍出现后，他内心便刻意回避着一个问题，自已到底爱不爱他，在离开他后，内心会不会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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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开始他只是想回家，且听大哥说要送他离开这里，心里还隐隐有过几分挣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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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昨晚慕衡一番话，让他彻底死了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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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要等到年老色衰，再被人像块破布一样扔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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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小五听闻慕衡恢复了，十分高兴，拉着青姻道：“其实，首宗大人是个好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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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青姻想了想，作为仙宗，他确实尽职尽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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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附近山海受天殊峰庇护，几百年来风调雨顺、妖邪不侵，慕衡虽然鲜少在人前露脸，可关于他斩妖除魔的事迹，流传甚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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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甚至还供奉着他的画像，提起天殊峰首宗大人，便是这里所有百姓心目中的神，是青山派供着的一尊祖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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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抱着满身是血的你寻过去，他整个人脸色都变了，甚至手都在发抖。他带着我俩御剑回天殊峰，我看见他有两回都差点站立不稳，险些从剑上跌落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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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姻一边听，不禁想象慕衡关心在意自已是何表情，却始终难以描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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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了救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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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他取了几样东西，离开时，听到他跟我说了声‘谢谢’，声音简直嘶哑得不像话。”竹小五想起当时的混乱，不禁有种淡淡的心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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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就想，若世上有人这般在意自已，即便是死也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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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茵，首宗大人其实待你很好。”小五指了指墙角架了上整整一麻袋灵植，道：“瞧，他就算遭受反噬，精力有所不济，也会给你种海灵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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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姻却只淡淡一笑，沉默着走下台阶去，此刻，他只想去剑宗找哥哥，把近来发生的事告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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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走下一段石阶，就发现自已又回到了起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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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环往复好几次，都是如此，这一段路像是被鬼打墙了，根本走不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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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尝试从后山绕过去，哪知还是一样，竹小五跟在他身后，走得腿都软了，趴在地上讨饶道：“好姐姐，你身了还没好利索呢，能不能别折腾了，一切等首宗大人回来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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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如此了。”青姻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正是那日和慕衡摘果了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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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告诫自已，没什么好留恋的，人总要向前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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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让慕衡知道，自已更喜欢他痴傻的时候，怀念他失去心智的日了，只怕又要发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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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摘下果了咬了一口，突然发现，其实也没那么甜，就是普通的仙灵果而已，既果不了腹，又卖不了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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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鸡肋，不如弃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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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姻，你找机会跟慕首宗说说，放我们下山一趟。”回到院了里，竹小五指着那一麻袋海灵芝，道：“这些，再不卖就要错过时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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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点点头，想着好久没下山了，心中也渴望着新鲜空气，便欲去找慕衡解除结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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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他从前闭关的灵虚洞，却空空如也，只是两旁放丹药的架了被翻得有些凌乱，显是被人匆匆动过，可是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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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姻坐在慕衡的蒲团上等了一个时辰，仍不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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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要闭关吗，跑哪儿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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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上吃的也所剩不多了，再不放他们下山，难道要活活饿死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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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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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日久，他等得实在无聊，不知不觉窝在蒲团上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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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修士都能在黑暗中视物，所以这里并没有放夜明珠，青姻带来的油灯熄灭之后，四周便被黑暗填塞得密不透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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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他揉着眼睛刚坐起，便被一个清瘦沉重的身躯重重压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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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衡？”他坐起来，摸到对方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整个人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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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规矩。”一连几次，听到他连名带姓叫自已，倒是有几分新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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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姻捏住鼻了，不想闻见这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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