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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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原以为，对人类来说，它们是“外敌”，是理应被制裁的存在。</p>

然而，这样的想法，最终被证明是愚昧又无知的，也就是说事实上看似处于“正义”立场的人类，才该是真正被制裁的那一方......</p>

如若不是对有限资源那仿佛永无止境的索取，地球也不必迎来终末......紧握一线生机的人们也不必执迷不悟似的垂死挣扎......</p>

好不容易因某个人的决断逃出生天，经过仿佛没有终点的飞行后，飞船终于颠簸着，摇摇晃晃迫降在一颗类似荆棘般的小行星上。</p>

“得救了。”</p>

事到如今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娜塔莉如释重负似的松了口气。</p>

维恩则是半强迫地勉强自己振作起来并有条不紊地在进行飞船的检修工作......</p>

毕竟，它事到如今也得歇歇才行。</p>

“需要我帮忙吗？”</p>

对于娜塔莉那不动声色似的体贴与好意，她不假思索便回绝了——</p>

“不需要，你坐着休息就好了。而且这家伙的检修说实话也有很多麻烦的地方，所以还是我来吧。”</p>

然而那不过是搪塞的借口而已，之所以不肯让步的原因是“不允许”自己闲下来。”</p>

“因为只有那么做，她才能竭尽全力不去体会那仿佛千刀万剐似的悲伤。”</p>

——父亲、母亲在前线早早捐躯，事到如今就连哥哥也......</p>

事到如今自己还能依靠谁？还能依靠什么？</p>

“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离你而去，你得学会独自面对所有的一切。”</p>

这是父亲临行前留下的话，然而——自己并不像哥哥那么坚强，</p>

他似乎总是能把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悲伤都一个人承担、背负。</p>

可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p>

如果那个人永远也走不出“过去”的囚笼的话......</p>

或许自己只是想要在哥哥、双亲的庇护下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但是事与愿违就是那么理所当然。</p>

“哥哥，哥哥......啊啊啊啊啊！”</p>

那是，被恐惧渐渐压垮的结果。</p>

在无法知晓真相的前提下，维恩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那像是火山爆发一般猛烈的感情。</p>

“真是的，如果想哭的话，就尽管哭出来好了，何必强忍着呢？”</p>

而此时此刻，在另一间房的娜塔莉自言自语似的想着这些。</p>

“那个人，真的死了吗？”</p>

面对哈特菲尔德的疑问，只见她冷静地做出了自己的推测——</p>

“我不认为面临那样的绝境有能逃出生天的人存在，但是——”</p>

她刹那间的欲言又止不禁一次又一次唤醒哈特菲尔德的渴望。</p>

没错，他毫无疑问希望那个人能活下来，然后，自己能有机会好好感谢他。</p>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明白这种愿望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私欲而已。</p>

遭遇那犹如排山倒海似的敌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吧？</p>

可是虽然明白这个道理，然而他还是在心底不停地祈祷着那个人能活下来，哪怕仅仅只有一线生机也好......</p>

“但是，既然我们还没有见到尸体，就说明他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仅仅只是生死未卜。虽然我很想这么说——”</p>

关于这个话题，娜塔莉在微妙的地方停顿了好几次，使得他也跟着困惑起来——</p>

“你既然是这么想的，那么为什么又偏偏不告诉她呢？毕竟，那家伙......现在的那副模样太可怜了啊？”</p>

在一言不发听完他的话后，娜塔莉的笑容也掺杂了几分无力感——</p>

“你觉得事到如今，她还能听得进我的话吗？”</p>

没错，自始至终处于旁观者立场的自己，并没有资格说些仿佛“事不关己”似的安慰的话......</p>

因为，仅仅只是旁观者而已嘛......</p>

既然如此的话，无能为力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吗？</p>

最终，没有结论的结论使得两人不约而同都沉默了。</p>

“话说回来这里是？”</p>

紧接着为了打破这种让彼此都尴尬不已的沉默，哈特菲尔德绞尽脑汁引出了话题——</p>

“这里？如你所见，是档案室。”</p>

“我想要找些有关于兽......的资料，所以就到这里来了。当然，是得到了许可的......”</p>

话音刚落的瞬间，只见她手里的书又不知不觉翻过一页。</p>

紧接着她看到了让自己不得不在意的一段看似属于“某个人”的自述——</p>

曾经，我以为只要有武器，或是自卫手段就可以击退它们，然而事实却毫不留情地给了我当头棒喝。</p>

——也就是说，之于“武器”这个概念本身来说，双方并没有本质的不同。</p>

然而那是，某个愚者妄自菲薄的结论而已......</p>

也就是说——</p>

如果我们探索出了有效的自卫手段与攻击手段，那么对方也会依葫芦画瓢似的衍生出更为强大的，带有“毁灭”性质本身的攻击手段......</p>

没错，就像是恶性病毒一样，只要有某个“契机”就会不断地增值、繁衍下去......</p>

而理所当然的，人类绝不可能允许有别于自身的“某种东西”凌驾于自身之上，这到底是愚蠢到了什么地步？</p>

基于这样的自觉，各国阵营开始了仿佛军备竞赛似的武器研发与防卫系统搭建。</p>

可是，我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p>

说到底，妄自菲薄的我们到底是加害者，还是被害者？</p>

希望，此时此刻看到这份记录的你能得出令人信服的答案吧？</p>

我们到底是加害者？还是说是被害者呢？</p>

最后，在耐心看完了这些内容后，她的视线被一个名字所莫名其妙地吸引——</p>

“雷米尔·拉芙利亚。这个人......如果可能的话，想见见他。”</p>

“总觉得这个人，似乎......似曾相识啊......”</p>

娜塔莉不由得这么想到。</p>

而同时她也意识到或许，这是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愿望。</p>

因为那个人可能已经......而且都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就算见到了......</p>

又能怎么样呢？他还能认出我吗？</p>

——“一定，不可能吧？”</p>

可是如果，那个人还记得的话......又该怎么做呢？</p>

为什么......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不知道，现在......还不明白。</p>

“果然还是看不懂啊，这个人留下的与其说是资料，不如说是日记。可是他的话都好难懂。”</p>

过了一会儿，哈特菲尔德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p>

“既然如此，你还要抢着看？为什么？”</p>

“诶？那不是因为只有你一个人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感同身受很狡猾吗？”</p>

话音刚落的瞬间两人这才注意到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被仿佛深不见底似的黑暗笼罩了。</p>

而在这似乎永无止境的夜幕的彼方，是理所当然的，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p>

“要塞东门、南门已经失守，北门也要快被攻破了，怎么办？迦雷斯队长？！”</p>

然而，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呈现在迦雷斯眼前的只有仿佛藕断丝连的尸山血海......</p>

“把队伍集合到一处，幸！赶快，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全灭的！就算是玉石俱焚也要守住北门！”</p>

话音刚落的瞬间，城墙上万箭齐发！</p>

毕竟，这里会有许许多多不方便移动，以及搬运的物资啊......</p>

但是面对兽那硬得像是铜墙铁壁似的外壳，就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根本就是以卵击石......</p>

甚至连毫厘都没办法伤及！</p>

这种让人不禁眨眼间就陷入自闭的差距，真的是想让人破口大骂啊......</p>

不，说不定在亲眼目睹了这种景象后，还能毫不犹豫骂出口的家伙才让人佩服吧？</p>

“所有人将火力集中到眼睛，发射！！”</p>

眨眼间便又是一阵犹如倾盆大雨似的炮火齐射......</p>

可就算是这样，由救援部队组成的防卫线仍旧被毫不留情撕了个七零八落！</p>

它们无所畏惧地从正面犹如潮水般突破！</p>

......防卫线，已经四分五裂了，它们这简直就是在**裸地耀武扬威嘛——</p>

随意地便用巨大的，令人禁不住哑然的手钳夹起笨重的坦克......</p>

撕开厚重的，犹如甲胄似的铁皮外壳......</p>

紧接着将为此吓得魂飞魄散的驾驶员硬生生拖出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囫囵吞掉！</p>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呀啊啊啊啊啊！？”</p>

这些家伙，难道说是不死之身吗？</p>

任凭枪林弹雨的呼啸也阻挡不了它们那横冲直撞似的突进！</p>

见状，迦雷斯与幸不约而同地在队伍最前方不知疲倦地斩杀着不顾一切，踩着同伴的尸体冲向扑面而来的敌人......</p>

总之，用的武器全部用上，直到仿佛将整个空间化作熊熊火海！</p>

“我们绝对不能输！更不能后退......”</p>

“因为，因为一旦示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的！更何况要塞里还有数不清的老人和孩子啊！”</p>

“还能战斗的人，跟我上！”</p>

而事实上这早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冲锋了......</p>

同时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重复同样的行动了。只是本能告诉他们：哪怕精疲力尽，也绝不能示弱！</p>

为了，人类的最后的尊严也好。</p>

为了值得守护的存在而理所当然地去守护，这不就是“战士”的职责吗？</p>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犹豫；可迷茫的呢？</p>

然而紧接着，时间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刹那间静止了！</p>

然后，大地开始了剧烈的颤动！</p>

“糟了！全员，赶紧升空！！”</p>

然而，幸虽然眨眼间便察觉到“有什么要来了”，但是她的命令还是晚了一步——</p>

霎时间，从地下窜出的仿佛鲜血似的，数也数不清的触手！</p>

瞬间便将自己周围的同伴的战术机扎得千疮百孔，紧接着理所当然于半空中轻而易举似的解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