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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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让老程同志唱《望江亭》的事儿都忘了。</p>

程桥一深夜回到寝室，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自己学京剧的事儿。</p>

学京剧苦，这点他知道。</p>

但关键是问题不在于学京剧苦不苦，而是在于他能不能动的问题。身为一个宅男，他一周有至少半周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很显然躺在床上是不能练京剧的基本功的，要练肯定得出去练。</p>

程桥一自问是一个要脸的人。</p>

他还记得老程同志他们大清早起来吊嗓子的事儿，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跟他们那样出去练习会引起怎样的围观。</p>

程桥一暂时还不想出名。</p>

活着挺好的，为啥非要想不开呢？</p>

……</p>

翌日。</p>

程桥一看着面前的墙壁，心里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己嘴上说着不要，其实身体还是挺诚实的。</p>

他还记得老苏同志曾经给他讲的要领。</p>

京剧的吊嗓子，不像唱歌那样“咪呀”、“妈呀”的，一句长长的“咿呀”仿佛要撕裂苍穹。</p>

老苏同志曾经跟他讲过，当年的老艺术家为了吊好嗓子，大冬天也依旧在城墙边上练嗓子，呼出的水蒸气都在城墙上结成了冰。</p>

程桥一自问自己是不可能达到老艺术家的那种境界，只是小声的喊了句试试。</p>

虽然这还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做这样的尝试，但是他还是很快的就找到了发声的点。</p>

回忆着记忆里《秋江》的唱段，程桥一缓缓的张开了嘴。</p>

“心切切上渔舟离了渡口，但愿得一帆风顺水急流。</p>

到临安与潘郎重聚首，弃僧衣换红装喜结鸾俦。</p>

闲话絮絮叨叨不停口，打不断我相思苦与隐忧。”</p>

？？？</p>

程桥一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唱出来的声音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明显的男声，连学戏时的嗓音都比不过。</p>

程桥一清了清嗓子，深深的咽了口唾沫，重新张口：“一江春水东流去，小舟能载几多愁。</p>

老艄翁忠厚不凡身手，飞舟破浪好悠悠。”</p>

……调是全在调上，就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p>

“小伙子，你是想学京剧吗？”就在程桥一沉浸在自己莫名的声音中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旦角不是你这样唱的。”</p>

程桥一微微一愣。</p>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找了一个相当偏僻的地方了，竟然还会被人发现。他略微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去，只见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老人。</p>

老人丝毫没有感觉到程桥一的尴尬，反而是面带笑容：“小伙子，你也想表演这出戏吗？”</p>

“表演这出戏？”</p>

“是啊，”老人精神抖擞，说起话来精气十足，吐沫横飞：“最近不是有一个表演节目的事儿吗？我都想好了，找个人一起上去表演《秋江》。结果谁知道咱学校京剧社的那些年轻人这么不争气，他们竟然都没听过这出。”</p>

程桥一听得一愣一愣的。</p>

老人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但是组合在一起，却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懵逼。</p>

“所以说……”</p>

“所以说你想和我一起表演这出戏吗？我可以带你呀。”老人的面上充满了期待：“我刚刚听了你唱的，除了发音部位不对以外，其他的你都已经很好了。”</p>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听到老人的话，程桥一想也没想就答应了。</p>

顺便还跟他约好，每天早上都跟他到这儿来吊嗓子，有空一起走走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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