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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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美！”</p>

“哼！”</p>

“哼！”</p>

小夕也就和杨光这样想说什么说什么，跟其他人她还是会带着自己的面具，不让任何人靠近。</p>

张一羡慕杨光，却也知道强求没用。</p>

就这样到了晚上，小夕还是让张一带老人回去休息，照样第二天让老人自己溜出去。</p>

持续了几天，小夕每天推进一点点。</p>

终于从老人嘴里套出来自己的女儿叫什么，只有一个字：红。小夕想应该是张红，或者张什么红。</p>

这是小夕从老人嘴里听到的除了嗯啊之外的第一个字。老人不知道在心里说了多少遍这个名字才有勇气脱口而出。</p>

犯错的人也会害怕，如果不给他们弥补和承认的机会，他们将永远错下去。或许他们并不想要这样的机会，那我们创造机会也得上。</p>

另外的进展就是，老人当着小夕的面，把碗从红的手里接了过去。红原本还是按照计划悄悄的递过去，没想到却正好与老人四目相对。老人竟然伸过了手，没有让碗放在地上。</p>

不仅是旁边的小夕很诧异，红也湿了眼眶。</p>

这让小夕联想到她第一次从外地回家，出火车站的时候听到别人叫了一声“爸爸”，眼泪夺眶而出，根本没有与她商量。</p>

红大概也想不到自己还会亲手给自己的爸爸做饭、端饭。她的爸爸用手打她的妈妈，她却用手给她的爸爸端饭，她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冲着老人“呸”了一下，转身回到饭店再也没有出来。</p>

小夕冲着老人微笑，试图掩饰这次突如其来的尴尬。但是进展确出人意料。老人哭了。</p>

一开始小夕并没有发现，因为老人跟往常一样低着头。但是过了一会，他开始用袖口擦鼻涕，小夕才发现他这是哭了。</p>

“你想她了是不是？”小夕故意说的不清不楚，她还是她？女儿还是媳妇？小夕观察着老人的反应。</p>

老人哭了几声就停了下来，没有抬头也没有起身。</p>

小夕以为他还会像往常一样跟上来，所以没有停下来等他。走到咖啡店才发现，背后空无一人。</p>

小夕不慌，不过是店铺或者养老院，不会有别的地方。</p>

但是已经到了晚上，小夕准备找到老人跟张一回去，却发现店铺门口没有他的身影。给养老院打电话也没有见到。</p>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地方了。</p>

小夕不相信他会自己回到家里，除非有什么他必须要做的事情。</p>

小夕来不及多想，她不敢自己一个人大半夜跑到村子里，只好给张一打电话求助。张一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能呆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张一一直在倒数。</p>

小夕和张一汇合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可以打的车非常少，况且想要找到老人还要在附近到处逛，在村子里兜圈，太不方便了。小夕突然想到那辆三轮车，不知道修好了没有。有了三轮车的大探照灯，找人实在方便多了。</p>

小夕给高磊打了电话，“高磊，三轮车修好了吗？”</p>

“修好了，在店里听着呢，你要骑吗？”</p>

“对啊，可以吗，借用一晚上。”</p>

高磊怀疑自己听错了，上次撞的车刚刚修好。大白天就已经开始撞树了，这大晚上的，还不得跳湖。“小夕，我建议你还是别骑了，太危险。”</p>

“稍等，我问问张一会不会。”小夕突然对自己也不是很自信，张一杵在这，就他了。“张一，你会吗？”</p>

张一突然被问的一脸懵，上次看小夕撞墙就够惨了，他可不想自己也来一次如此冒险的旅程。</p>

“我不会！”</p>

“高磊，他会。不会了还有我呢，我教他。”小夕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故意的，可是高磊听的很清楚。无奈杨光在旁边一直使眼色，让他不要再多嘴。</p>

“好吧，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钥匙在钱盒下面，你有咖啡店的钥匙，可以进去拿。”高磊妥协。</p>

“谢谢，我会注意安全的。今天可能不回来。你跟杨光不要担心，好好休息，明天我再给你们报告情况。”小夕快速结束了通话。来不及解释高磊的疑惑，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老人。没有老人，前期的一切准备都没有意义。如果他彻底消失，或者永远躲起来，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再有答案。</p>

小夕拽着张一，朝向咖啡店奔跑。这是他们第一次并肩做一件事情。</p>

不是走路时的一前一后，不是看电影的忽远忽近，不是喝咖啡的若即若离，是步调一致、呼吸同频的奔跑在路上。</p>

如果可以，这一刻应该要静止，至少值得被纪念。</p>

可是小夕满心都是老人的下落，根本没有时间体会。张一不同，他好像开始明白，这一刻才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意义。不是一个人望着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朝着同一个方向。</p>

他跟小夕从来都没有同一个方向。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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