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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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姒敏锐的察觉到齐云楚不高兴了。</p>

她抵制住他的诱惑, 捧着他的脸亲亲他的唇角，不动声色的与他拉开距离，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衫, 若无其事的起身叫人送了水进来沐浴。</p>

齐云楚越是见她避而不谈，越觉得她心里有鬼，默不作声的盯着她, 一张脸阴沉得厉害。</p>

秦姒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起争执，只能硬着头皮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笑嘻嘻的哄着他一起去沐浴。</p>

待两人沐浴完，秦姒由着宫人更衣梳妆以后, 这才假装瞧见齐云楚一张不高兴的脸。</p>

她双臂环在他脖颈之上, 蹭了蹭他的脸颊, “别不高兴了，云大人不过是我的先生。”</p>

她说的是实话, 云清与她最是清白不过。可齐云楚不明白, 有时候不发生关系，并不代表没有情意在里头。</p>

只是有些话一旦说得太明白, 总是要伤了他的心。</p>

不到万不得已，秦姒不想伤齐云楚的心。</p>

毕竟她那么喜欢他。</p>

“小齐哥哥，他不是我的面首, 真得就是我的先生, 我对天发誓。”</p>

齐云楚不说话，垂眸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裳。只见她今日着的衣裳衣领虽高高竖起, 可并未将他咬过的痕迹遮掩严实，瞧着属于自己给她印下的痕迹，心里又觉得顺畅了些。</p>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若是觉得在宫里无聊，可叫人带你出去走走。晚上, ”她将一块可自由出入宫中的腰牌塞到了他手里，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故意逗他，“哥哥一定要在床上等我……”</p>

她说完，不待齐云楚低头亲她，身姿灵巧的从他腋下穿过，冲他做了个鬼脸，头也不回的出了寝殿。</p>

待她走后，齐云楚瞧了一眼手中的黄金腰牌，只见上面篆刻着四个大字：东宫和宁。</p>

他摩挲着上面的字，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小心翼翼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卖身契三个字。下面有着他与她亲自写下的名字，印下的手印。</p>

其中一个圆润小巧些的手印是她拿自己的血印下的，颜色已经开始发黑。</p>

齐云楚瞧着上面的字，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之感。</p>

她如今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都有些不敢肯定了。</p>

他一颗火热的心，被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只出现了一个名字的人，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透心地凉。</p>

这边秦姒才跨出殿外，只觉得一股子寒气铺面而来，割得人脸疼。</p>

早已候在外面的红袖连忙上前将一件绯色大氅给她披上，一边替她系带子一边低声说道：“云大人等人早已在暖阁候着了。”</p>

她说着瞥了一眼内殿，将一方领巾系在她脖颈之上，将她脖子上的痕迹遮得严严实实。</p>

秦姒点点头，与她一同从左侧廊下向青云轩方向走去。行至拐角处，她回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寝殿，伸出手指摸了摸脖颈处涂了药膏还有些微微疼的地方，“姐姐，你说本宫这样是不是特别不好？怎么觉得好像跟偷情似得？”</p>

红袖掩嘴一笑，“殿下从前从不会说这种话，可见对齐世子是上了心的。”</p>

秦姒嗔她一眼，“你没瞧见他有多小气，不过是听见云清的名字一张脸拉得老长。”</p>

“那殿下以后可会为了他，而不会册立侍君？”</p>

秦姒闻言停住脚步，一脸惊讶的瞧了她一眼，冲身后的宫人摆摆手。</p>

红袖不大明白她的意思。</p>

只听见眼前这个才刚刚与千里迢迢追过来的情人□□好后的女子毫不留情的说道：“姐姐说的是什么傻话。将来若本宫继位，后宫虽不至于如我父皇这般多人，可有些如云清，宁白这些跟了我许久，衷心为我的人，自然在后宫中会有一席之位。更何况，他是齐王世子，本宫怎可以选他做皇夫，岂不是将辛苦得来的天下亲自捧到了齐王手心里？若真如此，那本宫还在这儿瞎忙活什么，直接叫他领兵反了这大燕的天，给他做个皇后不更好？”</p>

红袖见她如此薄情，忍不住忧心，“可齐世子对殿下情真一片，奴婢眼瞧着，他未必肯。”</p>

秦姒忍不住蹙眉。</p>

她的的确确喜欢齐云楚，也确实倾心于他。</p>

可她的倾心跟旁人的倾心是不同的。这事儿纪淮安知道，宁白知道，宁朝知道。就连后来的云清心里也清楚得很，唯有从前的兰景与现在的齐云楚总是不那么明白。</p>

因为她是女子需要诞育子嗣的缘故，注定了她将来的皇夫身份不能过高。除了皇夫以外，她还会有侍君。将来三宫六院，与一般的帝王无疑。</p>

秦姒从来不会觉得不妥。</p>

也许从前小七想过给她的小齐哥哥一片净土，但是她不会。</p>

她没有那份闲心思。</p>

这世道女子为帝本就艰险重重。她不想在这份艰难上难上加难。若是能够以后宫制衡前朝，她又何必费多余的心思去与那些老狐狸们周旋。</p>

思及此，秦姒面色一沉，“你待会儿将从前太医专门为本宫调制的避子汤煎一份来。”</p>

既然不可能的事情，就应该要扼杀在摇篮里。免得她不小心有了他的骨肉，心里会有不舍。</p>

“诺。”</p>

她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青云轩暖阁。</p>

远远地，秦姒瞧见披着墨色大氅的云清自暖阁走出来，给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增添了一抹浓郁的色彩。</p>

秦姒瞧见他面色越发的苍白，整个人冷得如同山巅积雪，唯有唇朱一点嫣红给他添了一些人间的烟火气息。</p>

她大步上前握住他冰凉刺骨的手，语气中流露出浓浓的关怀。</p>

“这样冷的天，怎么不在屋里头等我？”</p>

云清侧过脸轻咳几声，雪白的面孔增添了一抹颜色，眼里多了一丝暖意，伸手替她将额前的几缕墨发拨到耳后，“屋里太闷，出来透透气，想要看看你几时——”</p>

他说着突然住了口，眼神停在她耳后片刻，方才还沾染了一丝暖意的人迅速冷却下来。</p>

一旁的红袖心里“咯噔”一下，只见殿下耳后有一圈很明显的牙印，领巾都未能遮挡住。</p>

秦姒尚不知道，拉着他的手正要进去，忽然听见他道：“云都的鱼儿来了？”</p>

她的笑意僵在脸上，想要解释，可云清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说起了纪锦昨晚半夜进宫的事宜。</p>

从未像现在这般心虚的秦姒任由他拉着进了暖阁。只见里面王思言等人已经早早的候在里面等着她，见她进来，忙上前行礼。</p>

秦姒向众人颔首，又忍不住瞧了一眼低眉敛目的云清，突然觉得这暖和内确实如他所说，着实闷得很。</p>

不过眼下还不是她能够出去透气的时候。她将乱七八糟的心思迅速抛诸脑后，开始部署往后要走的路。</p>

只是这一次她不知为何总有些心神不宁，总忍不住望向云清。</p>

只见他今日不似从前，说话做事都清冷疏离到了极点，连个眼神都吝啬于投递在她身上。</p>

秦姒觉得十分的不习惯。</p>

她瞧出他好像不大高兴。</p>

可她不明白他为何不高兴。</p>

这三年来他从未因为她东宫内住进了旁人而像今天这般给她脸色瞧。</p>

云清于她而言亦师亦友。这些年来，他待自己尽心尽力，不仅卷进了这场关于立储的战争里，甚至将他身后的整个云家都交托在了她手里。</p>

这是何等厚重的情意！</p>

且她觉得若是这天下有一人最了解她，必定是云清莫属。他了解她的野心，了解她的狠毒，了解她的自私凉薄。</p>

甚至，她还跟云清一直商议过，若是将来她为储君，她的正君之位应该选谁合适。</p>

正因如此，他突然的不高兴使得她心中有些慌乱。</p>

暖阁内的人大抵也是瞧出她的心不在焉来，在她说完接下来的打算与安排后，立刻起身告辞。</p>

一旁的红袖也察觉出暖阁内气氛不对，领着屋里伺候的人退到了外面候着。</p>

暖和内这时只剩下秦姒与云清两人。云清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手里捧着茶碗，垂眸看着秦姒方才部署好的兵阵图连瞧她一眼都不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