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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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聆心闻言，手里端着的碗跟着身心皆是一顿，竟被这一句看似随口一说的话砸得有些晕头转向。她抬头看了他那双认真不过，定定看着自己的眼睛，顿了半响，好半天才让自己回归思绪，神色如常的道：“仙尊你都已成仙了，也早辟了谷，人间烟火怎还会有眷恋。”</p>

檀珩书得到这样的回答，眼中光芒闪烁了一下，却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垂下眸子没有再说话，倒像是不愿与这个问题上再多言。</p>

寝殿很宽卓，分了内外两室，浅聆心住在里室，床榻被褥崭新厚实，这是檀珩书特意为她铺陈的，也知她现如今凡人体质夜里怕冷。</p>

魔界地处阴寒地，夜里更是阴凉，她那个屋子再严实不透风，床榻被衾再舒适暖和似乎对她也起不了作用。本来就因前些日吐血之故导致体虚畏冷，一入夜便是手脚冰凉，卷缩角落自己抱团取暖。</p>

檀珩书就在外室，因为担心她身体状况，加上这里荒无人迹她一个人也不敢一个屋子，他便陪在外边。</p>

见夜已深，浅聆心睡不着，换了好几个睡姿还是不暖，也就没了睡意，她抬头透过画屏瞧了瞧外面，就听他的声音随之问道：“睡不着么？”</p>

浅聆心听他也没睡，心中欢喜，便道：“许是认床。三哥哥，要不你跟我聊聊天？”</p>

檀珩书似乎也轻微侧转了个身，说道：“聊什么？”</p>

浅聆心想了想，便想起了默凡即将要成婚的事，便想打听下阿思是不是真的跟他在一处了，顺便问了问默凡家族里的事。檀珩书言辞简略地道：“默冗已伏诛，默凡召回族人成为一家之主，与阿思姑娘下月初八成亲。”</p>

浅聆心闻言感到宽慰，在心里祝福着他们，半响，又问道：“那师父……默逸尘长老他。默凡他一定也还在恨我吧……”</p>

外室沉静了会儿，檀珩书声音不急不缓，带着安慰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们都知，这笔账应算到魔门头上，默长老在天有灵也不会怪你。”</p>

浅聆心不禁眼中湿热，也沉默了良久，或许檀珩书知晓这是魔门化作她模样诬陷的阴谋，但是从他口中得到的原谅却并没有让自己多好过，反而心里压抑着负疚。</p>

包括她那不怎见面的父亲也是一样，不是她亲手所害，却因她有关，说白了也是她间接害死了他们。</p>

这个世界没有多少人是真的关心她的，唯一两个亲情如父，曾经真心待她疼她的人都被害死了，而她却无能为力，连站出来给他们讨个公道都没办法做到。</p>

见她静默不再言，那边檀珩书微微侧头似乎查看她是否已睡，以他如今敏锐无比的感知自然晓得她也并没有入睡。</p>

浅聆心突然又道：“仙尊，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我爹死了，默长老死了，他们皆为我而死，可我什么也做不了，还被这些恶魔困在此处苟且偷生，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屠杀我身边亲近的人。如今成了众叛亲离，为世人所唾弃所恨的大魔女。”</p>

言至最后几近哽咽，她忍住情绪没用让自己发出懦弱的哭泣，心里是含着恨的。</p>

却在这时，她感觉身后床沿塌下去了一处，檀珩书见她卷缩成一团，颤颤发抖的样子犹如无助迷失方向了的孩子，虚弱可怜，无尽疼惜。</p>

他掀开了被子一角，上榻躺在了她身侧，浅聆心转身怔了一下，本来就焐不热的被窝里被他身上带来的一股暖意给充实了。</p>

檀珩书见她眼角还挂着晶莹，侧身抬手给她拭去，却连这张脸都触手冰凉，他皱眉微微一顿，撑起身抓起了那手，同样冰凉如雪。</p>

才明白她或许一夜都受着寒冷难以入睡，他叹了一气，像是疼惜与懊悔，将人拥进了怀里，掖实她身边被子：“世事无常，本就不是人所能左右，别想太多了。”</p>

浅聆心是僵硬的被人抱在怀里，眼神还有些茫然，随后才慢慢放松，手在他温暖的怀里取暖，人也像是小小一只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听着他平缓有力的心跳声温馨安稳的入梦。</p>

至第二日清晨醒来，她伸懒腰起来发现檀珩书已不在身侧，想到昨晚一切倒像是梦一样。</p>

她洗漱完毕，看见案上有刚准备不久的早食，檀珩书也不在屋内，吃完早食出来寻了一圈。</p>

走过后院，一池泛着黑色魔气的莲池当中，有一处飞檐亭，见到了两个身影。</p>

一男一女，是檀珩书与一位身段窈窕，媚眼如丝的美艳女子。他坐在亭中手敲着棋盘，在听着那美艳女子说着什么。</p>

没多久，那女子微微欠身，含羞娇怯的对他一笑，转身迈着莲步款款下了阶，倩影消失在假山石转角处。</p>

那女子穿着打扮，媚态横生，嫣然是内殿女修罗。</p>

浅聆心看了看亭中那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云淡风轻，淡漠如常的人，只是为什么这才再见他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p>

他怎会与女修罗有联系？他这次来魔门是做什么，为默逸尘报仇？是会为了救她而来？还是，为了灵器玉灵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