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凤来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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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空空荡荡,却又嗡嗡作响。</p>
赵北桥的车,是辆老款奔驰,外形有劲儿,只是好久没洗车了,灰突突的。</p>
也映衬着赵北桥这么多年的跌宕起伏。</p>
赵北桥亲手给老周拉开后座车门,等老周坐好,赵北桥还给关上车门。</p>
这待遇,老周只在电视剧里见过。</p>
连路过的工人们,也都好奇地打量,这位衣着打扮和自己差不多的家伙,凭什么让桥总给开车门。</p>
赵北桥开得不快,好像是要尽量拉长和老周相处的时间。</p>
如果老周答应留在工地,那赵北桥的态度肯定不会这样。</p>
这也可以解释成,赵北桥把以后相当长时间里的照顾与相处,给浓缩成了当下的谦恭与不舍。</p>
“周老师,您是从啥时候起,干零工的?”赵北桥还是没能忍住对老周身世的好奇。</p>
老周知道赵北桥在从后视镜里观察自己。</p>
难得有机会与其它人聊聊自己,老周开始努力梳理自己的记忆。</p>
“应该有六七年了吧。以前我是在一家广告公司写稿子的,后来被公司裁员了,年龄又大了,找不到工作,家里又出了一些事儿,就开始打零工了。”</p>
“然后……”老周还想继续讲述自己四十多年的人生轨迹,却发现,一句话之后,竟再也讲不出半个字。</p>
对于自己的过往,老周好像真的没在心里留下什么印象。</p>
可能是每天的生活太过邋遢,太得过且过,导致自己都懒得记下生命中的片段。</p>
也可能是,自己的生活,本就没什么值得记下的。</p>
记下自己吃的每一碗烩菜,每一头大蒜,每一瓶啤酒,有什么必要呢。</p>
老周倒是记着公园黄金长椅的方位图,这对老周来说,就是幸福的七成了,可这个,在赵北桥听来,就是一笑话呀。</p>
自己年轻时的事情,也是基本记不起了,人的面目只记得眼睛,人的名字是全都记不起了。</p>
“没了?”赵北桥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老周的展开情节。</p>
“没了。”所以,老周用一句话,概括完了自己的一生,截止前天。</p>
从昨天开始,老周记得每一个细节,但赵北桥又没充会员,老周也懒得和他分享。</p>
“家里人呢?”</p>
“我没结过婚,老家有亲戚,但我不愿意呆在老家。”</p>
这句老周其实没有说实话,他在老家,可能有亲戚,但关系近的,早就没有了。</p>
可以说,老周是个彻底的老光棍。</p>
他之所以换了一种表达方式,完全是多年飘游的习惯。</p>
话到嘴边留半句。</p>
“啊?那我帮您约约相亲咋样?”这种事,大都会很上心。</p>
“我这么邋遢,才懒得相亲呢。”</p>
“您这么稍微一捯饬,就很精神,应该很招人喜欢。”</p>
“我就是懒得捯饬,我更喜欢睡觉,一个人想睡多久就睡多久。”</p>
赵北桥还要继续劝老周,却被老周反击。</p>
“你结婚了吗?”老周反问赵北桥。</p>
“结了呀。”</p>
“那你说说,结婚有啥好处?”</p>
赵北桥愣了一下,他被老周给问住了。</p>
“哈哈。”老周自嘲地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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