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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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磕坏脑袋有了前世记忆后，她的生活也像是开启了某个通关游戏的按钮，一关接一关，强推着她去直面一些事，她确实对乱世浅薄无知，却也多亏了这前世的记忆和经历，才能让她一个年方七岁的小姑娘逐渐接受这些天翻地覆的变化。</p>

这里算是自己的地盘，有上百个护卫，铜墙铁壁般的山庄，萧清瑶稍稍松弛下来，端坐在书桌前开始罗列目前已知的信息、人物关系、各种资源，以及思考接下来需要做的事。</p>

有太多的未知和问号，还不能把事情串联出一个合理的逻辑，那现在能做的事——强化自己。</p>

“燕三。”</p>

“姑娘。”</p>

“你们习武是需要根骨基础或是什么特殊的条件吗？”</p>

“确实要有些天赋，但更多的是要吃得练武的苦，属下自四岁起便开始拉筋扎马步为习武作准备了。”</p>

“你今年多大了？”</p>

“十六了。”</p>

萧清瑶伸出雪白的手，递到燕三的眼前，“我如果现在想要入门，还来得及吗？”</p>

燕三看着因为她的动作，滑落至小臂的广袖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胳膊。</p>

“几岁都来得及，只要姑娘吃得了苦。可是，有燕三在姑娘身边，姑娘不用自己习武的。”燕三以为萧清瑶在说笑，没有在意，且实事求是说，她跟燕一、燕二、燕四是贴身侍卫，也是死士，为了萧清瑶可以随时赴死的死士，如果需要主子自己习武自救，那情况已经是非常严峻了，按照他们几人的本事，不至于。</p>

萧清瑶却笑了下，让燕三帮她制定一个适合她的习武方案，不需要多厉害，但可以强身健体，身体灵活，方便逃跑或者能过一两招即可。</p>

燕三见萧清瑶如此执拗便也就顺了她的意，认真的做了一个计划，除了君子六艺、女子八雅照常学习以外，萧清瑶又多了一个习武的科目，且占了整个学习计划的大部分时间。</p>

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贵族小姐的一时兴起时，她却风雨无阻的坚持了五年。</p>

***</p>

陵山，位于京城的极北之地，又因为气候问题，一年四季并不分明，这里没有夏天，一年中有半年多的时间都是大雪纷飞，剩下的几个月不过是稍减衣物的春秋，还未等万物复苏，又彻底进入大雪封山的气候。</p>

她是农历十月的生辰，前生和今世都是同一天，不知道是因为巧合还是什么。昭和九年，这是萧清瑶在凌云山庄过得第五个生日。</p>

“姑娘，有客来访。“</p>

五年时间，不长也不算短，却足够让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抽条般的疯长一大截。</p>

萧清瑶将裹在手上的布条拆下，汗水早已浸湿她单薄的练功服，伸手接过敛秋递过来的干毛巾。</p>

“这两天大雪封山，也难为他们能准时赶到，先带他们去偏房休整后再来禀事吧。”</p>

“回姑娘，不是京城的人，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先生，带着外祖老爷的手信。”</p>

萧清瑶擦汗的手微微一顿，“那快请老先生去前厅喝茶暖暖身子，我随后便到。”</p>

“是。”</p>

只半炷香的时间，萧清瑶便已经简单的收拾洗漱完，换身居家见客的衣裙赶去前厅见客。</p>

“有劳老先生久等了。”萧清瑶刚一进门，便向坐于客座的老先生行了个晚辈礼。</p>

“不忙，是我没有事先递上拜帖，来得匆忙，失了礼数。”老先生安然坐于客位，年过花甲却精神很好，但脸上却带着一点不容忽视的病气，让他的身子看起来并没有精神状态看起来那么健朗。</p>

“既是祖父的旧交，那便是清瑶的长辈，长辈上门哪用得着提前递拜帖，直接通知晚辈庄外相迎才是。”</p>

一言一行，完全不像是个十二岁小姑娘，老先生有些纳罕，却对聪明伶俐的晚辈天生有一份好感和喜爱，顺了下胡须，笑呵呵的回应：“既然如此，我也便倚老卖老一次，生受了。我常年云游四海攀山寻穴，居无定所，也是今年初才与你祖父在边关再相聚，一晃都十年了，却是物是人非……”</p>

“浮云一别，流水十载。鬓已斑，情如旧，是幸事也该是喜事才对，老先生却字字句句全是遗憾和失意，愁思郁结并不利于老先生的身体安康。”</p>

老先生更觉稀奇，定定地看向坐于主位的萧清瑶。</p>

她显然是匆忙整理的仪容，鬓角处还带着一点湿气，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润光泽，她的模样有七分随了她的母亲沈明珠，眉宇间却带着点年少时庚王爷萧文辉的神态，还有一分，却是与她的叔伯，当今的圣上萧文昭有些神似。</p>

没有绫罗绸缎，只穿着一件丹青色的居家旧服，却背脊挺拔，仪态天成，贵气逼人。</p>

萧文辉是养不出这种小姑娘的，想到他的老友沈岳咬牙切齿跳脚怒骂他女儿女婿的样子，也忍不住把那两个不着调的小辈数落了一遍。</p>

不管什么缘由，谁家父母会把嫡亲的孩子扔到荒山野岭自生自灭？</p>

这真是在避难？简直匪夷所思。</p>

也亏得这么小的姑娘能耐得住性子，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山中，一住就是五年，没有吵没有闹，甚至连山都没有下去过。</p>

思绪百转千回，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点头赞叹，“老朽王凡德，我与你外祖父相交几十年，情如兄弟，你唤我一声‘阿公’也使得。”</p>

萧清瑶却是利落的自主位起身，端端正正拜礼，“阿公。”</p>

“哎，乖。”说着，便从腰间扯下一块玉饰递给她，“阿公身无长物，瑶瑶可别嫌弃。“</p>

萧清瑶也没有推辞客气，恭敬的双手接过，“长者赐，少者不敢辞，更不会以价值几何衡量长辈的心意。”</p>

更喜欢了，这小姑娘简直长在他的心尖尖上，要是能有一个这样的嫡亲晚辈就好了。想到他宗族那些所谓的后生们，气瞬间不打一处来，郁结更重了，狠狠地咳嗽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