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终究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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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神色严峻，眼眸中蕴含深邃法力波动，“你在这虚灵界中妄言乱语，即便此处所有生魂都在吾掌控之下，你若上报，无人能作见证，你也徒劳无功。我劝你悬崖勒马，莫要自取其辱，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不念亲情。”</p>

在这幽冥界的地府重地，师父视我如无物，一切举止在我眼中皆显得嘲讽至极。我尚不明此地究竟详情，但师父之言并非全无道理，此地之人无疑皆在其威势笼罩之下。</p>

否则，又怎能囚禁住崔判官这般地位尊崇的存在，此事实在匪夷所思。然而竟无一鬼卒胆敢违逆，足以见得此事已被师父彻底镇压，并以绝对的权威驾驭这一切下属。</p>

他麾下的这批阴兵阴差，自然对他言听计从。师父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冷冷地看着我，“你这孽障，果真是顽固不化，该说的道理我都说了，难道你还看不清现状么？你以为得到酆都城判官的职位就能肆意妄为吗？在这幽冥地府之中，唯我独尊，即使你身居高位，在我面前亦是毫无分量，因这里，没有任何一个生魂会因为你的地位而服从于你。”</p>

“你就这么笃定吗？”我淡然一笑，反问师父。</p>

他此刻得意洋洋的模样令我瞠目结舌，原本以为他是个厚道守矩的修炼者，却未料到他还藏着这般权谋心机。</p>

只是我早已认清现实，他虽为我父，但我与他的隔阂已无法弥补，他早已不再是那个我记忆中的父亲。如今他不过是东岳大帝的一枚棋子，我对他并无太多挂碍。</p>

“这不是我盲目自信，而是天命已定，现在的情形下，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扭转乾坤。尽管你是我的亲子，杀你确实令我心有不忍，但为了全局考量，为了未来的幽冥安宁，我只能痛下杀手。我已经多次劝说过你，这全是你的执拗所致，你始终不顾后果，也不能怪我，毕竟我曾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珍惜。若是陨落于此，也不怨我，毕竟昔日我是真心想要庇护你的。”</p>

师父依旧满面冷漠地看着我，朝四周严阵以待的阴兵下令：“给我拿下他！”</p>

刹那间，我看见他目光深处的寒冰般无情，对我这个亲子，已毫无半点骨肉亲情。那些士兵听见命令，立刻踊跃上前，将我团团围住……</p>

我淡笑一声，目光如冷月般扫视众人，“尔等最好思量清楚，再妄图围困于我，否则顷刻间，你们所效忠之人，乃至你们倚仗的大树都将烟消云散，那时你们又该如何自处，何去何从呢？须知我现下已是冥府判官府中之人，你们这般大张旗鼓对付于我，难道不虑日后会有因果清算之日吗？”</p>

“尔等皆不可受其恐吓，全体上前擒拿！”父亲怒火中烧，厉声喝令。</p>

就在此刻，我手中握紧生死簿与判官笔，寒光熠熠地注视着父亲，“你本就是假冒的城隍神君，非此地所属之灵，故而生死簿上仍有你之名讳。只需一挥判官笔，勾勒你的魂魄，即可让你灰飞烟灭。也曾念及你是我父，故而不忍下手，已多次给予你悔改的机会，然而你却不识抬举，竟丝毫未曾察觉我给予你诸多生路。如今你执意如此，也就休怪孩儿手下无情，令你魂飞魄散。”</p>

说出这番话语之际，其中蕴含的讥讽之意，即便昨日之事历历在目，此刻的我亦是心意已决。既然他不顾亲情，我又何必自我折磨。念及那些无辜逝者，想起我那温柔的母亲，我断然无法对他留情。</p>

有些事情终究无可逃避，唯有勇往直前。</p>

父亲震惊得僵立当场，满脸肃穆地看着我手中的生死簿，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是未曾料到这件至宝竟落于我之手。</p>

早先崔判官便忧虑自身暴露，毕竟身为文职仙官，武艺并非其所长，一旦被敌所擒，恐无反击之力，因此这两件宝物便交予我保管，尽管我曾数度推辞，但他依然坚决交给了我。如今看来，他的决定确属明智之举。</p>

这些宝物如今落入我手，顿时化作了一柄锐利的剑。</p>

不曾想，在这场针尖对麦芒的对决中，我陡然深感，其实结局早已注定。</p>

我一直在为自己内心的压力找借口，很多次有机会出手，却又因犹豫不决而拖延至今，直至眼前的一切爆发之后，我才明了自己再也不能那样妇人之仁。</p>

对他人的慈悲，实则是对自己最深的伤痛。</p>

世事往往是相互的，父亲不顾我的感受，而我却始终挂念着他。</p>

实际上，师父早已洞悉一切，他之所以从不过问过往之事，便是为了给我时间和空间去独自消化理解。</p>

但我并未料到事态竟会演变至此境地。</p>

直至目睹周婆婆全家惨遭毒手，我才如梦初醒，若是继续一味慈悲，只会让更多无辜之人受害，甚至对我恩重如山的崔判官，也因此牵累。</p>

“孟九郎！你怎会拥有这些冥器，这应是崔判官之物，为何会在你手上？难怪我们搜遍他也未能找到半点踪迹，原来他早已秘密将这些交付给了你。”</p>

父亲紧紧握住双拳，愤慨之情溢于言表。</p>

"父亲，此生此世，这是我们最后的交谈。近月来您的所作所为，孩儿皆一一铭记于心。曾经，我以为亲子之情坚不可摧，无人能够撼动，然而如今我才知自己大错特错，并非所有人都堪担父责，也并非每个儿子都必须盲从孝道。您赐予我生命，孩儿深感感恩，但您之所为，并非我奉还生命的理由。”</p>

"您有着您的目标，而我誓要守护那些挚爱之人。”</p>

"并无绝对的对与错，只因我们各守其位，立场相异。故此，请勿怨恨孩儿此举之绝决，并非出于被迫，而是为了坚守自我内心的公正。纵然您是我的生父，我亦不能坐视更多无辜者受难，我定要庇护村落中每一位生灵。”</p>

话语落地。</p>

我迅速取出那支摄魂笔，在生死簿上，郑重地抹去了父亲的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