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魔之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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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牛不可信，心元还是可信的，他既开口，伏青骨也没了顾虑。</p>

她御龙而下，来到青牛正前方，查视一番后，以雷元化爪，探入青牛双眼。</p>

剧痛钻脑，青牛浑身抽搐，不受控制地用牛角刺向伏青骨，一个金色佛掌挡在伏青骨面前，替她挡下了攻击。</p>

伏青骨在青牛眼中，探到两团跳动的火种，她趁心元制住青牛，利落地将火种抓出，黑色火焰霎时向她袭来。</p>

“阿弥陀佛。”两只金色佛掌合十，将那两团火种封进掌中。</p>

白龙趁机退后，带着伏青骨躲开了残余的黑火，黑火落在水面，久久不熄。</p>

心元化去佛掌，摊开双手，手心出现两点黑色火焰。</p>

仔细一看，黑色火焰中，褐红色的瞳孔正散发着凶光。</p>

“魔种？”伏青骨一惊，可随即发现，这与寻常魔种不是一个东西，其蕴含之力量，也非寻常魔种可比。</p>

两点火焰在心元手中跳跃，将其掌心灼伤，心元不紧不慢地化出一只陈旧的瓦钵，将火焰纳入其中，只听‘滋’的一声，火焰霎时熄灭。</p>

心元以经文将瓦钵封口，然后将其扔进了水中。</p>

四周传来经声，阵法重启，将瓦钵压入了水底，结界上的裂纹也逐渐愈合。</p>

伏青骨盯着心元被灼伤的手心，却见他合手一撮，伤口便消失无踪了。</p>

这老和尚修为真是高深莫测。</p>

心元对伏青骨和白龙一礼，“多谢二位仗义相助。”</p>

“大师勿需多礼。”伏青骨道：“本就是我们惹出的乱子，反倒难为大师来替我们收拾烂摊子。”</p>

心元看向青牛，叹道：“一切皆是缘法。”</p>

伏青骨看向青牛，青牛奄奄一息，双眼直冒黑血，眼珠却好端端地盛在眼眶里。</p>

她并未剜去青牛双目，只拔除了其魔种。失去魔种后，青牛体内黑气的迅速溃散，躯体也跟着收缩，最后变成了寻常青牛大小。</p>

它被天和盗取内丹后，依靠海晏秘境中所得魔种修炼，如今魔种被拔除，修为废去，自然恢复了真身。</p>

青牛抬头盯着结界中的黑气，眼中充满不甘。</p>

这些黑气聚在青牛头顶，发出尖叫、咒骂、哭诉等嘈杂纷乱的声音，青牛眼中的不甘，变为恐惧。人吃得太多，它都忘了，人才是自然造化，天生灵智之体，其肉身虽脆弱，可精魂却不可小觑。</p>

如今它失去魔种，便是他们复仇之时。</p>

青牛躲入水中，试图躲开这些黑气，可黑气却始终罩在它上空，且越聚越多。</p>

心元闭眼念起了往生咒。</p>

咒语与嘈杂声混合在一起，使人头昏脑涨，可黑气却并没有因往生咒而往生、消散，反而越聚越多，最后竟开始互相蚕食起来。</p>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而黑气则凝结成了一个黑色圆球。</p>

伏青骨本以为这是魔元或是新的魔种，可当她看清圆球中那东西之时，不禁汗毛倒竖。</p>

“这、这是？”圆球中若隐若现的，分明是一个胎体。</p>

“魔胎。”心元止住咒语，睁眼道了声佛号，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p>

他对伏青骨道：“伏施主，你接下来所见，便是魔诞生之过程。”</p>

伏青骨只觉得背脊发凉，头皮发紧，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p>

不能让它出生！</p>

她冷喝一声，“白虺！”</p>

白龙立即化作一柄剑，飞入她手中。</p>

伏青骨提剑便要斩杀那魔胎，却被心元阻止，“伏施主，此魔胎由万人之血肉、仇恨、怨气孕育而成，乃应劫应时而生，你杀不了它。”</p>

“不试试怎么知道？”</p>

“即便杀了，你也担不起这份因果。”</p>

心元这一挡，那魔胎便趁机钻进了青牛腹中。</p>

青牛在水面翻滚，发出痛苦哀嚎，它的四肢、躯干，逐渐干瘪，最后只剩皮包骨，而肚子却肉眼可见地涨大，仿佛随时都要炸裂开来。</p>

它曾以人之血肉修行，如今被人之怨气所孕育之魔胎吸干，也算是因果报应。</p>

只是，这景象着实令人毛骨悚然。</p>

伏青骨抬头看向结界外的席玉等人，却见他们神色如常，好像根本没有发现这一切。</p>

“他们看不到。”心元与她对视，“一切都是缘法。”</p>

伏青骨心不由得一沉，“缘法？恐怕是孽缘。”</p>

她话刚落音，青牛忽然挣扎着潜入了水底，二人齐齐望去，只见一滩黑红的血液在水中翻腾而起。</p>

两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许久后，一道细微的牛叫，从水底传了出来。</p>

伏青骨身子一晃，差点跌落水中，她稳住身形窥视内府，却见丹府内魔种挣开电纹，直冲向她的灵台。</p>

元婴睁开眼，催动电纹追击，魔种哪里是它对手，很快便被重新抓回了丹府。可这魔种却像疯了似的，死命挣扎，就像是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召唤。</p>

伏青骨只好将其强行封印，然后平复翻腾的内息。</p>

心元察觉到伏青骨身上传来一丝魔气，抬头望去，那魔气却又消失了。</p>

伏青骨见心元盯着自己，坦然道：“我体内有一颗魔种。”</p>

心元点头，表示知悉，却并未追问。</p>

两人看向水面，青牛挣扎的动静已平息，一个干瘦的牛背渐渐浮起。</p>

青牛费力地抬起脑袋，望向身旁，一只小牛挣扎着游了起来，朝它发出一声细弱的叫声。</p>

这便是那魔胎？一只牛犊？</p>

是了，青牛生产，不生牛犊生什么？</p>

牛犊本能地游向母亲，青牛用牛角将它托起，眼中露出复杂之色。</p>

小牛亲昵地靠着牛角，神情带着对母体天然的依恋。</p>

而下一刻，青牛牛角一挑，高高将小牛抛起，然后狠狠刺穿了它的身体。</p>

伏青骨和心元不禁冲上前，却又同时止住，二人目光紧紧盯着小牛，等待着结果。</p>

青牛将小牛甩进水中，试图将其吞噬，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猛地将青牛弹开。</p>

青牛狠狠砸进水中，一时没了动静，伏青骨和心元惊讶地看着小牛飘起，身上被牛角刺穿的伤口转眼愈合，恢复了生机。</p>

小牛茫然四顾，寻找着母牛的身影，看到伏青骨和心元后，便朝他们游了过来。</p>

伏青骨握紧手中剑，神色戒备，一看心元，却见他不退反进，朝小牛迎了过去。</p>

“心元大师，当心。”</p>

“无妨。”</p>

心元来到小牛面前，小牛也抬头看着他，心元对它问道：“你可愿跟我走？”</p>

小牛冲他叫了两声，然后绕过了心元，朝伏青骨游了过来。</p>

手中剑发出警告，小牛停在了不远处，瞪着一双黑红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伏青骨，打量许久后，又扬起脑袋嗅了嗅。</p>

察觉到小牛的靠近，魔种蠢蠢欲动，试图冲破封印，伏青骨抚平因其影响而躁动的心绪，对小牛吓唬道：“我刚没了鞭子，怎么？你要献上你的牛筋？”</p>

小牛瑟缩了一下，将自己沉进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个头顶，却依旧没离开。</p>

心元：“阿弥陀佛……”</p>

伏青骨立即打断他的话：“大师该不会是想让我收下它吧？”</p>

“贫僧正有此意。”</p>

“我拒绝。”</p>

心元叹气，“犀渠在这禁地几百年，日日闻经浴佛，却始终无法化解自身孽债，偏你一来便结出魔胎，偏这魔胎又认准了你。可见，这是你的造化，也是它的造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