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皆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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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救治得及时，这场长街祸事才没闹出人命，最后以官差羁押小贩，终止灯节而收尾。</p>

伤者被送往医馆，小贩、行人纷纷被驱散，经过这一场闹剧，街上骤然冷清不少。</p>

云述被官差请去问话，伏青骨、白虺自然也跟着去了。</p>

天魔被府衙大门上门神所发出的光，给刺得头疼不已，她挣扎着不想进去，被伏青骨两戒尺给收拾老实了。</p>

三人站在堂外，听云述与小贩对峙，将来龙去脉都上告给了官府，不少被波及的看客出言作证，很快便将案子给弄明白了。</p>

有看客道禀报道：“青天老爷，这孙子说他曾杀过人，小的看他这副狠劲儿，不像是假的，还请老爷明察。”</p>

封城知县闻言，立即让人将小贩以冷水浇醒，醒后当庭施刑拷问，小贩扛不住板子，很快便交代自己确实杀了人。</p>

杀的是他的岳父、岳母和妻子。</p>

一听竟是桩灭门案，知县立即派人前去小贩和其妻家搜寻，果然发现了尸骨。只是当衙役和仵作，一脸菜色地将尸骨带回来后，在场众人不禁脸色大变。</p>

不少人看见尸骨后，竟当场呕吐了起来，尸骨是残缺的，躯体被腕得坑坑洼洼，看上去很是可怖。</p>

知县一脸铁青，半晌才压下想吐的欲望，问道：“你既已杀了人，为何还将尸首作践成这般模样？”</p>

小贩不敢言语。</p>

云述忽然想起这小贩干的买卖，心头浮起一个猜想，惊问道：“难道你买的肉饼，就是用他们的肉做的？”</p>

此言一出，堂上一片哗然，不少人又吐了，有几个吐得尤其厉害，因为他们曾在这小贩那儿买过饼来吃。</p>

云述想起那饼的味道，也忍不住转头弯腰吐了起来。</p>

吐着吐着，他瞥见了被伏青骨提在手里的师妹，想起伏青骨见到他后对他说的话，心头顿时一惊。师妹似乎察觉了他的目光，抬头朝他看来，然后对他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p>

他盯着这笑容，只觉得浑身发毛。</p>

伏青骨又是一戒尺抽在了天魔屁股上，天魔抬头泪汪汪地看着她。</p>

“你知道他手上沾着人命，因此才选定了他，是不是？”</p>

天魔装傻。</p>

伏青骨举起了戒尺，她立即点头，可仍旧没逃过这一戒尺，甚至挨得更重。</p>

“你惹出这等祸事，又这般喜欢罪犯，那我便将你化为门犬，留在此处看门，助官差辨别罪犯，以赎罪孽。”</p>

天魔死命挣扎，她不要变成狗！这里的门神身上的金光刺得她浑身不舒服，她不要在这里看门！</p>

她一挣扎，伏青骨手里的戒尺又落在了她屁股上，“做错事就要受罚，这便是你跟着我，要学的第一个规矩。”</p>

天魔脸上全是泪。</p>

小贩认罪，被收押监牢，过后再判，这场祸事暂告一个段落，知县让相关人等，先回去等消息，听候召唤。</p>

“退堂！”惊堂木一拍，堂中众人纷纷告退。</p>

知县正要让衙役和仵作将尸首抬下去，待结案后，再送回去令其亲友安葬。</p>

伏青骨上前道：“大人且慢。”</p>

知县打量她一番后，皱眉道：“你有何事？”</p>

“小道伏青骨。”伏青骨自报家门后，继续道：“见这一家人死得冤屈，恐怨气凝结作怪，因此想为其超度，还请大人允准。”</p>

因封城就在浮屠禅院山脚，受其影响，百姓大多信佛，府衙也与佛寺来往密切，因此对修道之人，并不十分入眼。</p>

知县看这两人又年轻，以为是神棍混子，不耐烦地挥手打发道：“要超度死者，本官自会去浮屠禅院请师傅，不用你们操这个心，走吧。”</p>

“不收银子。”</p>

知县脚步一顿，扭头看着她。</p>

伏青骨将手中天魔扔到地上，天魔立即变成了一只黄狗。</p>

知县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又自觉失了官仪，咳嗽两声打量那黄狗，黄狗冲他叫了叫，只是叫声不太像狗，倒有些像……牛。</p>

好好一个活人，说变狗就变狗了，看来有些真本事。</p>

知县盘算，请浮屠禅院的师父下山超度，少不了得捐些香火，这人既然冒头，又不收银子，倒不如让她试试，也省下一笔开销。</p>

反正死的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不必做那些个排场。</p>

他袖子一卷，负手道：“为枉死之人超度乃行善积德，念在你一片好心，本官允了。”随后指派衙役，将三人尸首停到堂外的空地上，令其做法超度。</p>

伏青骨自乾坤袋中，拿出上次去灵宫所剩下之供奉，以那小贩被打板子趴过的刑凳为案，设了个简单的祭台。</p>

云述在一旁打下手。</p>

祭台设好之后，二人盘坐于台前，共同为死者超度。</p>

“太上赦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p>

伏青骨结印，很快，一个引魂阵随往生咒在祭台四周升起，看得衙内众人惊奇不已。</p>

引魂阵中，白色灵光与黑色怨气同时升起，最后凝聚成三道人影。三人沉溺于被凌虐、杀害的痛苦中，维持着死前的凄惨形状，十分可怖。</p>

知县连忙拉过两名衙役挡在面前，衙役也被吓得两股战战，几欲奔逃，其余人没被他逮住的人，已是有多远躲多远了。</p>

黄狗看着引魂阵里的亡魂直流口水，枉死的三人能看见黄狗真身，对它又敬又怕，立即缩成了一团。</p>

白虺拿着不知何时落到他手中的戒尺，抽在狗头上，骂道：“狗改不了吃屎！”</p>

闻言，狗和引魂阵里的亡魂，都显得不是特别高兴。</p>

三道亡魂看到阵中面目全非的尸首，女者痛哭，男者暴怒，叫嚷着要让那小贩偿命。</p>

伏青骨对亡魂道：“杀人凶手已伏法，此地正是府衙，这便是那小贩受刑之刑凳，上头染有凶手的鲜血，几位或可一辨。”</p>

“伏法？”三道亡魂飘到那祭案前转了转，果然嗅到了那畜生的血味。</p>

女子问：“如何判的？”</p>

伏青骨指道：“还未判，不过知县大人在此，你可向他询问。”</p>

三道亡魂转头朝知县飞去，知县立即大叫：“别过来！”挡在他面前的两名衙役，被吓得脸色惨白，双目无神。</p>

亡魂生前都是平头百姓，对官府十分敬畏，死后也未改其性。</p>

老者问道：“不知大人，如何裁断此案？”</p>

老妇与女子皆牢牢盯着他。</p>

“此、此此人罪大恶极，当判斩首示众。”见三道亡魂似有不满，他忙改口：“当、当处以极刑，千刀万剐。”</p>

“好，好，这畜生活该此报应！”</p>

“我们的仇算是报了。”</p>

“爹、娘，是女儿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受我连累，才会遭那畜生毒手！”</p>

“是爹不该让你嫁给他，唉……说什么都迟了。”</p>

三道亡魂相拥而泣，身上的黑气渐渐消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