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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几个弯，一处吊脚楼立在不远处。</p>
程雅蹙眉，这是南晋的风格。</p>
看到竹林的时候，程雅就猜测这里是方氏的老巢，现在看着不远处的吊脚楼，程雅更加确定。</p>
吊脚楼檐下挂着串串银铃，随风发出悦耳铃声。</p>
楼里隐约传出方氏微弱的气息，程雅心底一松。</p>
她带边宏旭离开，就猜到方氏可能还有后招，不会束手被擒，没想到，她竟还是回了竹林。</p>
提脚迈上吊脚楼，推开竹门，便见到红纱漫漫随风飘扬。</p>
红纱之后，一身大红锦袍的方氏颓废坐在竹席上，一头雪白的及腰长发披散身后，怀里抱着早就凉透的女儿背对着竹门。</p>
程雅绕过方氏，瞳孔一缩，心底一震，那夜那个明媚如花的美人儿，如今只是个鸡皮老妪。</p>
听见程雅的脚步声，她微微抬起头，弯了嘴角想要笑一笑，却是忍不住低头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滴落。</p>
程雅蹲下身子，把手放在方氏后背，渡了些内力给她。</p>
方氏稳住咳嗽，用衣袖擦过嘴角，终是露出笑颜，“你来了？”</p>
程雅疑惑道，“你是在等我？”</p>
方氏不过是强撑一口气，似是在等着什么人，听了程雅的话微微摇头，</p>
“是也不是，我只是在等人，也许是你，也许是别人，憋了一辈子的话了，不想带到地下，原本可以说给福儿听，可是福儿先走了一步，没有等我。这样也好，福儿离我远些，省的来世再遇到我，害了她一生。”</p>
方氏声音苍老沙哑，程雅从旁边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喝点水，慢慢说。”</p>
方氏就着程雅的手喝下水，抬头望着窗外，眼睛里都是回忆。</p>
方氏不姓方，她叫桑宁，家在南晋巫族落桑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孩，家里世代采药为生。</p>
桑宁自会走路开始，便跟着家人种药采药。</p>
她自小聪颖，六岁便已经识得很多草药，懂得不少泡制方法。</p>
家里人还曾动过送桑宁去做医女的念头，只是事情往往背离人意。</p>
九岁那年，寨主的女儿要去采选巫族圣女。</p>
巫族每代圣女采选，都是从四十九处村寨中选出生辰合适的女孩，总共四十九人。</p>
这四十九个女孩被送入云巫山内的云巫洞。</p>
云巫洞名为洞，实则是一个蛇窟。</p>
四十九名女孩送入，三日后，蛇窟打开，活下来并且带一条毒蛇出来的女孩便会成为巫族新一代的圣女。</p>
那条毒蛇便会成为圣女的伴生蛇，与圣女一生相伴，息息相关。</p>
若是活下不止一名女孩，便由族中长老备下毒酒，由天意选择谁会成为下一任圣女。</p>
落桑寨寨主的女儿桑若被采选长老选中。</p>
桑若是寨主的独女，更是老来女，寨主疼她疼到心坎里，知道采选实情的寨主怎么可能送女儿入那云巫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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