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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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一阵子话, 薛氏有些口渴，喝了两口茶，放下茶盏时，她的目光在一旁侍立的莺儿和红锦身上来回打转。</p>

莺儿很瘦，胸不够挺，屁|股也不够翘, 像这种身形一般都是不好生养的, 不过换句话说，对主子也有好处。</p>

唯一的难处是，真要把莺儿给开了脸，女儿身边就少一个能干人了。</p>

薛氏把目光从莺儿身上移开, 落到红锦身上，这丫头身形中等，沉默寡言，在女儿跟前服侍的日子不长, 她的忠心还有待考验。</p>

唉，这事挺难办的, 薛氏忍不住为难, 收回视线低头喝茶。</p>

被看出一身毛的两个丫头对视一眼, 然后齐齐踮着脚尖悄悄退到门外去守着。</p>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薛氏和宝钗母子两人，薛氏看了一眼门口, 又觉得这两个丫头还是挺有眼色的。</p>

她把上半身往宝钗那边凑了凑，轻声道：“宝钗啊，你现在有了身子就不方便伺候姑爷了, 你心里是个什么打算？”</p>

宝钗愣了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顿时生出一阵怒气，这是亲娘吗？宝钗眼都没抬，淡淡道：“打算什么，看老爷怎么说吧。”</p>

“哎，你这样就错了。”</p>

事实证明，薛氏是亲娘，真心实意地替女儿着想，帮着出谋划策，只不过受时代与思想的限制，她所想的和宝钗不一样。</p>

薛氏握住宝钗的手，谆谆教诲道，“姑爷在男子间算是很好的了，从不贪花好色，你等他主动开口，得等到哪一年去？像这种时候，咱们女人就得主动想在前头，不能等男人发了话才帮他安排，这岂不是显得你不贤良？”</p>

宝钗抿抿嘴，这样的贤良要它何用！</p>

薛氏又道：“姑爷前头的那两位，个个都提拔了身边的丫头做姨娘，轮到你这里，你就该主动一点，免得落了下乘，招人话柄，说你善妒不能容人。我瞧莺儿和红锦长得比那两个姨娘强多了，你随便给谁开脸，都能把姑爷死死地笼络在西厢。”</p>

宝钗瞅了薛氏一眼，然后紧抿嘴唇，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抗议。</p>

薛氏看她这副样子，当即就愁得长长叹气：“唉，以前宝玉身边那么多丫头，个顶个的美貌，也不见你瞧她们不顺眼，怎么……”</p>

“娘。”宝钗突然出声，打断薛氏后面的话。</p>

薛氏这人，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身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爱唠叨。尤其是她自认为这都是为你好的时候，更是恨不能直接扒开你的脑袋，把她的想法全部灌进去。</p>

唐僧念经，谁听谁知道。</p>

宝钗知道自己不开口不行，否则薛氏哪怕念到口水干也不会放弃的，她只能曲线自救。</p>

“娘，你也说了宝玉身边那么多美貌丫头，我那么贤良，到头来也没能留住他的人。”说着，她还用帕子假假地擦了擦眼角。</p>

“唉，这哪能怪你呢。”薛氏果然心软了，不舍得再说她，满脸动容道，“我不该提起他的，像他这样的人，几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p>

“好了好了，你快别伤心，免得伤了身子，对肚里的孩子也不好。”薛氏投降，“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事你和姑爷商量着来办吧。”</p>

宝钗心里暗喜，低着头偷笑。</p>

薛氏见她不肯抬头，只当女儿还在伤心，立刻把带来的匣子打开，献宝似放到宝钗面前，语气欢快地说：“你哥哥的铺子这些天生意很好，这是他给你买的绢花，让你别嫌弃。他还说，等往后赚钱多了，还要把你出的那笔银子慢慢还你呢。”</p>

听见有礼物收，宝钗这才抬起头，朝匣子里看了一眼，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六朵绢花。</p>

薄纱制成，花瓣层层叠叠，花蕊用的是金银两线，宝钗一眼就看中了正中间那朵粉色的百合花，花瓣或下垂或平伸，细长的花丝用了金线，在顶端团成结形成花药，看上去栩栩如生。</p>

宝钗拿在手里细看，爱不释手，薛氏看女儿喜欢，立刻喜滋滋地说：“我来帮你戴上？”</p>

宝钗朝她笑笑，把绢花递过去：“多谢娘。”</p>

戴好后，宝钗掏出小镜子照了照，果然好看，放下镜子，她看着薛氏：“娘回去替我多谢哥哥，让他破费了。只要他老老实实做事，不再沾三惹四，那笔银子还不还有什么要紧，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得这么清楚。”</p>

“我知道你孝顺，这话别当着你哥哥的面说，省得他得意忘形。”薛氏感慨，“让他背着债，他能老实不少呢！”</p>

宝钗明白这也是个管住薛蟠的好法子，等他真的还了银子，她再转手交给薛氏收着就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