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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慎行慢慢沉入地底，丁红月的惶恐到达了顶峰。</p>
未曾谋面的道士顶多让她感到忐忑，但对世子的畏怯，却是深刻地烙印在她心中。</p>
比她当年被浸猪笼还要真切。</p>
地面之下，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震动，似是地底岩浆滚动。</p>
不多时，慎行又浮了上来。</p>
它骷髅般干瘪的身体发出骨骼摩擦的咯咯声，就连气息也变得微弱了许多。</p>
“世子怎么说？”丁红月小心翼翼问道。</p>
慎行语气冰凉：“世子会亲自与他一晤。”</p>
……</p>
又过一日，傅长宵清早摸黑赶路。</p>
残月抚清径，只与鬼同行。</p>
从清晨走到日暮，夕阳下时已离清波县不远。傅长宵想了想，此时再走，怕是正好赶上城门关闭，与其风尘仆仆的露宿街头，倒不如在这附近找个村子，先歇上一晚。</p>
他正琢磨着。</p>
忽见道路一侧升起袅袅青烟。</p>
他转了个方向，越过一片低矮的山岗，走近一块火光明亮的空地。</p>
空地上支着许多黑乎乎的帐篷，帐篷脏乱破烂，有大有小，里面人影耸动，浪语辱叫此起彼伏。</p>
而帐篷外，刚刚才经历过一场屠杀。</p>
许多军卒，兵刃滴血，还在挨个给地上的尸体补刀，而倒在地上的那些人，衣不蔽体、骨瘦如柴，竟全是些手无寸铁的难民。</p>
见状，赵坚白和阿全从伞里钻出脑袋，齐声骂了句：“禽兽！”</p>
逼仄的难民栖息地。</p>
残杀、欺凌、狞笑、哀嚎。</p>
各种兽行在不断上演。</p>
丈夫、父亲拼上最后一点力气扑向帐篷，但他们迎面撞上的，却是一把把血淋淋的刀剑。</p>
年幼的孩子哭喊着爹娘，却被感觉搅扰了兴致的军卒一脚踩中脑袋，原就肿大的头颅顷刻汩汩冒血，眼看就活不成了。</p>
帐篷里衣衫凌乱的母亲听见惨叫，当即撕开帘子冲了出来，只是还未触及自家孩儿瘦弱的身体，就被一双毛茸茸的大手圈住腰腹，又给拖回了帐篷，紧接着就是一声声不堪入耳的凄嚎。</p>
弥留之际的孩子还在念着母亲快逃。</p>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其他军卒却在大叫着里头的人办事快点。</p>
有个性子急躁的，等得不耐，便故意举起兵刃往孩子身上扎，孩子的每一声痛呼，总能换来里头的人一声怒骂。</p>
“噗。”</p>
孩子营养不良的躯体没有给雪白的刀锋造成一丝阻碍，泪水犹在眼眶，那双眼睛却已失去了神采。</p>
这兵卒也是恶毒，干脆抓起孩子的尸体摔在帐篷外。</p>
终于，女人发疯似的推开身上的男人再次冲出。</p>
兵卒也按捺不住欲望，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给摁在地上。</p>
她声嘶力竭地抓挠，可积弱之躯怎敌血气壮汉，她的反抗只能给兵卒带来些许不便。</p>
很快，他伸出大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臭哄哄的身体也跟着压了上去。</p>
他在兴奋之下，无意识地收紧五指，女人疯狂踢蹬的双腿，也在完成最后一次呼吸后停止了挣扎。</p>
有人抱怨他下手太重。</p>
他却不以为意道：“反正上头只要人皮，咱们又没割没捅的有什么要紧，趁现在这娘们还热乎，你们要不要……”</p>
“砰。”</p>
他话还没说完，后脑子就多了一个血洞，白的红的一股脑儿全都喷溅而出。</p>
然后，一道青色身影跃入人群。</p>
顿时，曾经的狞笑者变成惨嚎者。</p>
“既然不干人事，就莫怕不再为人。来来来，今日就让贫道帮你们脱离人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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