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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清澈嘹亮，传入山谷，浩浩荡荡回响不绝，来自大西北的苗曲响起。</p>
幺妹儿，你住在哪里唉</p>
喊完，捏起唢呐嘀嘀叭叭的吹起来，吹完一段又唱——</p>
幺妹儿我住在</p>
嘿嘿嘿</p>
十三寨</p>
嘿嘿嘿</p>
隔山那个隔嘛</p>
又隔崖</p>
树上那个喜鹊儿是喳喳叫哇</p>
蝴蝶那个双双嘛落花台</p>
唱完一段又吹起一段欢快的曲，身子摇摆着相和，好不惬意！</p>
土家幺妹儿</p>
乖又乖</p>
甜甜的酒窝嘛惹人爱</p>
土家那个阿妹是乖又乖呀</p>
甜甜的酒窝逗人爱</p>
……</p>
山清那个水秀花儿开</p>
吊脚那个楼上</p>
我望情哥啊</p>
唱着那个山歌儿</p>
等你来——</p>
“哎哟！”</p>
刚唱到这儿便见崖下飞上来颗黑影砸在郭友额头正中间，砸得他吃痛的停了下来不住跳脚。</p>
旁边二人听着这怪异而大胆的曲子早羞红了脸，身体却诚实的配合着摇摆。</p>
郭友摸摸额头，发现没肿包，于是又伸头出去喊：“老头儿，起床了？”</p>
崖下一道气急败坏的骂声传来：</p>
“小兔崽子，你发什么癫？唱的啥乱七八槽的？”</p>
郭友回道：“啥啥呀！就问你好听不好听？”</p>
崖下沉默几息才又说起：</p>
“好听你就唱呀！吵的老夫睡不好，你小子屁股烂好了？”</p>
郭友嘚瑟的说：“哎嘿早好了！”</p>
崖下那人气急：“你下来！”</p>
郭友勾手喊：“你上来。”</p>
崖下：“下来！”</p>
郭友：“我不！”</p>
崖下又沉默了下去，不搭腔了。</p>
郭友也不喊了，就伸头把双手拢在嘴边唱——</p>
吊脚那个楼上</p>
我望情哥呀</p>
唱着——</p>
崖下喝断了郭友：“停！休战！直说。”</p>
郭友笑吟吟道：“饿了！”</p>
崖下笑骂：“小王八犊子！”</p>
郭友嘿嘿笑道：“多带些，我先架火。”</p>
说罢回头对愕目的两人打了个响指，得意的说：“搞定！你们去找柴火，准备开吃。”说着就赶了两人去干活，半句话不叫他们问出口。</p>
好半晌，令狐冲和石一鸣抱着木柴回来，三人一起架好柴堆生起火，就觉洞里光影晃荡，抬头便见一人站郭友边。</p>
火光映照下，便见这人身材高大，身形挺拔，脚上着一双草鞋，披着鹤衣，脸色红润，若非是头发须髯如雪，任谁都不觉他七老八十了，定以为他是年正风华。</p>
郭友往旁边挪了挪，扯着这人袖子拉他坐下，伸手便向这人怀里刨。</p>
“老风头，你打了獐子？还有山鸡呀！哟呼！居然是竹鼠！一鸣，我的锅呢？快去打半锅水来熬汤！”</p>
眼见郭友一样接一样的在这人怀里掏东西扔过来，令狐冲忙不迭的一一接过。郭一鸣跑到角落里提了个小锅，一溜烟的跑出洞。</p>
老人任由这小鬼一阵掏，半晌无奈的说：“没了。你大爷的，小嵬子手往哪伸？”</p>
郭友嘿嘿笑着，也不尴尬，收回了双手，自身上蛰摸出一个物什，递给他。</p>
“别说我不讲义气啊！喏，江南雅轩居，老物什了。好东西，贵的很！我给你寻了来，够朋友不！”</p>
说着使肩膀顶了顶老人的胳膊。</p>
老人接过，眼里似有湿润，好半晌才拿了方帕子，细细包好轻手放入怀里，嘴角抿起一括欣慰道：</p>
“够！”</p>
令狐冲见两人全不见方才崖上崖下的吵嘴模样，倒象一对多年默契的老朋友，于是问了一嘴：“大师兄，这位老人家是……”</p>
刚好石一鸣风风火火的双手捧着锅跑进来，郭友早拿了几块石头搭了个灶，正好伸手接过来摆好，又拉了几棒火塞灶里。忙完这些，才对令狐二人介绍：</p>
“往前三十年，这一位，乃凶名赫赫的剑中王者——”</p>
“百年来无双无对，打遍天下无敌手——”</p>
“一人杀绝魔教长老，闻其名便丧胆——”</p>
“我华山上代硕果——”</p>
“尊姓风太公清扬——”</p>
“你俩得喊他太师叔！”</p>
“啪！”</p>
上一代的剑、气宗之乱是华山派的痛，也是华山派没落的根源。当时两宗已是斗的你死我活之际，待尘埃落下，气宗这边剩下岳不群两公婆，剑宗剩仨师兄弟，而唯一存身的叔伯辈便是这老人——风清扬！</p>
一晃几十年过去，往事已是久远。</p>
风清扬独自生活在崖后的林谷里，自十三年前被一把莫名而起的大火逼出谷后便认识了身边这只小鬼头，从此，逍遥就象与他绝了交！</p>
此时风清扬正一把掌轻扇郭友的后脑勺，笑骂道：“老夫自遇到你就像交了霉运，几时见你这么礼貌过？”</p>
郭友苦着脸骂回来：</p>
“你还好意思讲，这些年我挨的打起码有你一半原因。”</p>
说完却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p>
俗话说，老小孩。</p>
人年纪一上来，孩子气也俞增。农村里都讲究个隔代亲的。</p>
风清扬一生清苦，命途多罔，到老遇到这么个小不点后，倒把他平生的郁气都消磨而去，虽然更多是被气到的！</p>
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孩与一个半生坎坷却在心底仍有天真的老汉。</p>
一个煸风，一个点火挨打。</p>
这样的组合，也难怪岳大掌门半夜梦醒都大呼祖坟裂了！</p>
两人相处十几年，不是爷孙，胜过爷孙；不似老友，更胜老友。</p>
郭友絮絮的同风清扬说起了这半个月来的风风雨雨。</p>
令狐二人在一旁边吃吃听边补充。</p>
然后郭友说了一句：</p>
“老风，我师傅差些栽福州城里了！”</p>
风清扬沉默片刻，说：“他…还是不长进！”</p>
郭友恳求他：“我想——把九剑录给他！”</p>
这一次，风清扬沉默的更久。</p>
洞口处山风灌了进来，吹动火苗，火光映的洞里一明一灭。</p>
依稀中似有轻轻叹息，阴影晃了一下。</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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