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清风上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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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落叶黄。</p>

山上松木针叶犹翠，早莺声脆。乱石堆在岸滩，飞瀑流泻，白花溅射。</p>

红日刚探出山头，朝霞丹赤。雾气未消，隐隐约约的见了山路那头的山谷。</p>

这里是擂鼓山。</p>

昨日王夫人说起王语嫣的武功小有所成，不如带她出去见识一下江湖名家。郭友点头应下，与几人商议过后，次日便带着三女飞向河南。至于阿朱则是留下，帮郭友送信与乔峰。</p>

山谷很大，长满了松树，白雾茫茫，四人迤逦前行，不多时便见着了前边大树下的几间木屋。</p>

那木屋建的好生奇怪，竟无门户。屋前树下正有一矮瘦老者闭着眼盘坐，听到有脚步声倏地睁眼，那眼中神光星动，似疑惑为何此时会有人上山来。</p>

郭友领着王语嫣、木婉清、阿碧一同来到老者身前，当先鞠礼道：“敢问老先生，可是苏星河老先生当面？晚辈苏州郭友郭师益，携故人特来拜访！”</p>

那老者默然点头，依然是不言不语，只是眼中疑光更甚。</p>

郭友指着王语嫣说：“故人是这位！”</p>

那老者才看向王语嫣，甫一看清她的面容，就猛的跳将起来，口中惊呼道：“二师叔？！”</p>

却是被吓的破了誓开了口。</p>

郭友好笑道：“老倌，看仔细些！你家大人能有这么鲜嫩？”</p>

那老者惊魂未定，却也依言仔细打量。果真发现这位少女面容虽与那人极为相似，却不似那人的媚艳。这少女娇俏娴雅，眼里纯真懵懂，却更像是位养在深闺的娉婷佳丽！</p>

草率了！</p>

太过失礼了！</p>

老者面色赫然，刚刚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连声暗道丢脸，于是赶忙整理一下仪容，清了清嗓子对郭友点首说道：“老夫苏星河，见过几位小友！适才多有失仪，实是昔年大敌太过厉害，这才失了礼，诸位勿怪才好！”</p>

苏星河一身所学唯旁门最得精义，对自家门派武功却是学了个寂寞，半生练下来也不过是个后天巅峰的境界。</p>

郭友揖了一礼说道：“老前辈许久未见外客，方才是惊喜太过，何来失礼一说？倒是我等冒冒然闯进来惊扰了您才是失礼了！”</p>

以前就说过，这小子是个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是嘴甜。</p>

这不苏星河也笑了嘛！</p>

苏星河心底舒坦，脸上笑吟吟道：“无妨！许久未曾有客人，老夫再是欢喜不过了！”轻轻揭过了这篇，转而又疑惑道：“不知小友与几位姑娘上门是？”</p>

郭友对王语嫣说道：“语嫣，走一下步法。”</p>

王语嫣虽是对郭友带着她们上山来见那老者一事不解，却是百分百信任他，闻言便踩着先天六十四卦方位走了起来。</p>

“凌波微步？！”</p>

苏星河又是吓了一跳，脱口道出功法名称。郭友对王语嫣道：“语嫣，可以停下了。”</p>

王语嫣停下走动，回到郭友身边问道：“郭家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呀？”</p>

郭友对她说：“语嫣，稍等啊！”</p>

又向苏星河说道：“此女根骨上佳，天资聪颖，更兼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未来必为一代宗师！苏先生觉得，您这位师妹怎么样？”</p>

苏星河也是个伶俐之人，哪还不知郭友言下之意？况且他摆下棋局遍邀天下豪杰，不正是为了寻一良材延续门派嘛！</p>

当下便抚须笑道：“步法纯熟，内力想必也是不浅！老夫委实不作二想。只是小友——”</p>

苏星河正色道：“老夫既摆下了这珍珑棋局，便有了规矩，规矩不可妄弃！不知可否移步与老夫对弈一局？”</p>

后一句话却是向着王语嫣说的。</p>

郭友倒是认同，恰好王语嫣向他看来便对她说：“语嫣，便对上一局，可好？”</p>

王语嫣点头道：“好。”</p>

众人跟着苏星河来到棋枰边，苏星河执黑子，王语嫣执白子。不多时，两人来回间便是下了十几子。</p>

阿碧平日里素尝自对自奕，棋力自是不差，只在一旁观望片刻便看出白子已被黑子扼住龙头。就在棋盘左下角，黑棋已经凭借“倒扑”吃住了白棋足足十四个子，白棋只剩下一口气就要被提掉了，只待下一子落下，便即斩龙，白棋该怎么办呢？阿碧细细思索对策，一连想了七八种路子，却是总也逃不过一败到底，不由得心头着急。</p>

阿碧这一急可是不好，要知道大凡珍珑，最耗心力。阿碧本就一直在用心推衍棋路，这一下急意上头牵扯着心神也是恍惚，只觉着晕晕酡酡的脚下虚晃，身子一软就要跌倒。</p>

郭友一下托住她，轻喝道：“咄！”</p>

虽是轻喝，却以真元灌注，蕴着雷音将阿碧一下叱醒，郭友又输入真元，阿碧才感觉不适驱去，身子有着说不出的温暖。</p>

郭友柔声对她说：“莫看，莫想。学学你婉清妹妹，就做个呆头鹅多好。”</p>

旁边的木婉清俏生生的白了郭友一眼，心里却不恼他。</p>

自那次在大理被郭友的一剑吓到，心里便有了个淡淡的影子。后来在庄内再见时下意识的出剑，却是因心头被那道影子烦扰；加上王语嫣诸女的原因以致心神松懈之下被摘下了面纱才顺势要郭友逼娶，而在郭友逃遁之后索性留在庄里住下，也不再提嫁娶之事。须知女儿家脸皮薄，有过一次开口便难生出勇气再提，只是心里却也盼望这个木头能明白她的心意！</p>

三人在这边打趣，那边王语嫣却下得步步惊心，步步艰难，粉额上已是香汗津津，玉指上拈着一子左右为难，不敢轻易落下。</p>

便在此时，郭友传音与她：“语嫣，闭上眼睛。好！落子。可以睁开眼了！”</p>

“啪”的一声脆响，白子按落，便见苏星河摇头叹道：“唉！姑娘前面落子有进有退，大有条理。可这一子简直是乱下，送死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