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陛下，你跪下求你点事（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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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瓶金疮药还是免费送给了他们，连银子都不要了。</p>

按伙计的话来说就是，“这辈子都没有人为了我吵到这地步，送你们了！”</p>

谢容很想纠正他的用词，是为了你手里的药。</p>

这瓶金疮药似乎把不久前缓解下来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p>

回客栈的路上他们一路沉默，除了公事外没人任何交流，跑堂小二中间来送饭菜一整个头皮发麻，全是被尬出来的。</p>

这两兄弟真是太吓人了，一个比一个吓人。</p>

所以当被看似脾气好的兄长拦住时，小二有种“吾命休矣”的害怕，战战兢兢地看着楚溆生，像小动物遇见了大型捕猎者。</p>

“客、客官，有什么吩咐的吗？”</p>

“我弟弟有些怕热，麻烦打盆热水来。”楚溆生温声道。</p>

“好好好，小的这就去！”小二急忙要去打热水，却又被他喊住，手里被塞进一个触感微凉的东西，是一个药瓶。</p>

“这药麻烦你一同送过去给他。”</p>

楚溆生看着那个药瓶，温和的语气淡了几分。</p>

小二下意识想问对方怎么不自己送，这俩兄弟不是住一间房么，随手一递的事，转念想到两人尴尬的氛围，把话吞了出去，忙不迭点头，“好的公子。”</p>

楚溆生说完便下了楼，他们在一处氛围过于尴尬，楚溆生便出去打探些情报。</p>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份尊贵，要让也该是谢容出去，把地让给他。</p>

谢容听到下方动静，还以为衙役又来盘查了，却见楚溆生在和小二说话，随后出了客栈，谢容无意识拧了下眉，没来由的烦躁。</p>

回屋关了门，气势汹汹地打了一套拳发泄，小二进来的时候差点让他给一拳轰飞。</p>

“有事？”</p>

跑堂小二冷汗直下，“客官，热...热水好了。”</p>

谢容不记得自己有叫过热水，约莫是楚溆生叫的，他颔首，“放下吧。”</p>

小二赶忙招呼身后的人把热水抬上来，走前悄悄留下了那瓶金疮药。</p>

谢容回头看见那瓶金疮药不由一愣，他上前拿起药瓶，掌心翻了几遍药瓶都不见有开封过的痕迹，忽地打开了门。</p>

视线一瞥，在楼下找到了跑堂小二，“楚...我兄长呢？”这两字他念得格外勉强。</p>

“那位公子出去了，他吩咐小的给您端盆热水，哦对了还有这瓶药也给您。”小二看见他手上的药瓶，急忙补充了一句。</p>

却见谢容拿着药瓶的手指收紧泛出点白色。</p>

就在小二以为面前人暴怒，慌不择路地寻找逃生之路时，眼前忽地闪过一道黑影。</p>

再抬头只能看见谢容大步离开客栈的身影。</p>

......</p>

衙役盘查了两天也没见找出人， 百姓过了前期的惶然不安后，没两天又自行出门了。</p>

除了街上偶尔出没的衙役，定京似乎与往日一般繁华，到了晚间更是人潮涌动。</p>

谢容凭着种莫名的冲动跑到外面，结果出来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干什么，索性随着人潮走。</p>

百无聊赖地扫过那些街市上挂着的小玩意，穿梭在行人间，神情却有点心不在焉。</p>

“欸，公子要尝尝新出炉的糕点吗？”</p>

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手，谢容侧了侧头，搭着汗巾的男人见状一笑，掀开巾布，里面摆着精巧的糕点。</p>

瞬间吸引了不少年轻姑娘的侧目，男人扬着声音道，“各位，我家祖上可是在宫里当过御厨的，宫里的娘娘吃了都夸好！”</p>

“瞧这芙蓉糕，这可是当今陛下最爱的一种糕点，色香味俱全，不尝一下不就亏了吗？”</p>

周围人顿时心动起来，宫里贵人喜欢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珍贵的、有面子的，当下这芙蓉糕的摊位前就来了不少人。</p>

谢容只觉得楚国的人还真的什么都得提一句宫里，他在原地站了会忽然像找到了方向般朝着某个地方走去，那是一家药铺，走到跟前时，一直紧绷着的心神才松开。</p>

店伙计听到动静转身，一见是这个凶神，顿时欲哭无泪，“您您您...您还想要什么药？”</p>

他送，他全送，免费送！</p>

却见谢容递来一个药瓶，正是金疮药，“这药原先卖多少？”</p>

伙计：“一两银子。”</p>

谢容没出声，伙计声音弱下来，“...八、八百文？”</p>

“其实开价就是八百文...”</p>

这凶神依旧没吭声，以伙计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他指腹摩挲着药瓶，低垂的眉宇带着些许复杂地看着那个药瓶。</p>

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出了药铺。</p>

另一边，密林郊外，寒风凛冽。</p>

跪在地上的男人满脸痛楚，在身后还站着四人，只要他挣扎一下，就会换来身后人侍卫不留情的一刀。</p>

而他露出来后背上已然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寂静的密林中只能听见他呼嗬喘息的声音。</p>

与面前站着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楚溆生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低垂的眉眼褪去温和后格外晦涩难懂，透着惊人的寒。</p>

寒风将他平淡的声音淬上冷意，重重割在人耳上。</p>

“殷王给了你什么好处。”</p>

“好处？”</p>

男人自嘲一般地笑开，抬起的眉眼满是讥讽，“那可真是太多了，陛下他许诺臣高官厚禄，待殷王一登基我就是广平侯，一方侯爷！”</p>

“朕也许诺过你。”</p>

“许诺？！”男人忽然激动起来，挣扎着要起身又被身后人紧紧摁住，“楚溆生！你怎么可能许诺给我？！”</p>

“我和你多年情分！昔日在江州你叔父鞭笞你，是我替你求的情，你被罚跪在祠堂，是我带了吃食看望你！”</p>

“也是我为你在师长面前说了好话，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在学堂待着吗？你去了谢家你是飞黄腾达了，在谢家锦衣玉食的住着，又成了皇帝，楚国的陛下啊！”</p>

“而你是怎么对我的？”男人狰狞地吼道，“楚溆生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p>

“你只在乎你的皇位，你怕我分了权所以迟迟不封赏我，还假惺惺地许诺铲除殷凫定然封我为侯，赐我兵马，真是可笑，可笑之极！”</p>

“快闭嘴！让他闭嘴！”</p>

柳公公惊慌的喊道，指挥着那些侍卫将人摁住。</p>

男人被侍卫狠狠压住，有人抽刀给了他一下，血飞溅在深色的泥地上，男人痛叫一声随即被人扣在地上，面颊紧贴着地面，神色涣散，唇上发白。</p>

柳公公小心翼翼地看向楚溆生，夜色下男人的脸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冰冷漠然，褪去温和的皮囊后，楚溆生就像一个毫无人类感情的冷血动物。</p>

他低低笑了下，走到了男人身前。</p>

男人似有所觉地抬头，散焕的瞳孔倒映出一张格外普通的脸。</p>

只有一双眼睛是他熟悉的样子。</p>

楚溆生微微弯下腰，俯身靠近对方，于是男人便看到了他眼底的兴味。</p>

透着寒风秋叶般的残忍与对他此刻处境的漠然。</p>

“真可惜，让你猜对了。”</p>

他抿唇笑得是一贯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仿若世间风华尽敛其中，“谁说许诺便一定要兑现呢。”</p>

“你当然可以背叛朕，选择殷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