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083 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第八十三章】</p>

人潮拥挤, 沈茴紧跟着裴徊光，逆着人群而行。很快，沈茴跟着裴徊光走进了一条热闹的街巷。这条街巷十分热闹, 只是这种热闹与前街的热闹完全不同。</p>

“呦，赵老爷怎么才过来啊？我们春香一直等着您呢！”</p>

“这位书生面生, 头回来吧？姐姐保准给你挑个善解人意懂风雅的！”</p>

“咱们的姑娘个个貌美，客官真的不过来瞧瞧吗？”</p>

“来来来, 进了我们美人窝, 一定不后悔！”</p>

“切，就这点钱？您还是去街尾那间吧，那儿的老妪们才是这个价儿……”</p>

“……”</p>

沈茴靠得裴徊光更紧了，抓着他的窄袖。</p>

一间间挂着红灯笼的楼宇, 竟都是青楼勾栏之地。描眉施黛的姑娘们, 穿着惹人浮想联翩的裙装，或站在门前揽客, 或倚着凭栏、窗口，往下挥着手里的香帕子。</p>

郁香在整条街荡着。</p>

分明清楚裴徊光不会让她涉险, 可一迈进这条街, 听着女子们的娇笑揽客声还有男子的谈笑, 沈茴还是浑身不自在。</p>

她不明白裴徊光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她忍不住小声问出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是女子, 又不能……”</p>

甚至, 你也不能。</p>

沈茴有些怀疑地审视身边的裴徊光。</p>

她自然知道, 不仅是有权势的大太监会娶妻, 就连宫中一些不起眼的小太监兴许都有对食。裴徊光以前身边没有女人，不代表他会一直没有。若他如今产生了兴趣，打算来这里找点新鲜玩法……</p>

那也不应该带她过来啊！</p>

莫非要她学学勾栏女子如何卖弄风情？沈茴拧着眉头，望向一座青楼二楼的窗户。一个身穿绿衣的妓人, 朝着楼下经过的人招手，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襟，露出里面的肚兜，肚兜薄薄的一层，又紧紧勒在身上，美好的轮廓完整拓出来。她风情万种地朝楼下的人抛媚眼，又将手里的帕子丢下去。</p>

沈茴火速红着脸低下头，她忽然明白之前自以为做了好大牺牲没脸没皮地勾引，根本不算什么。她自以为是的风情万种，也……一点都不媚！</p>

沈茴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一阵打骂声。她寻声望过去，看见一个纤细的小姑娘从一间青楼跑出来，那家青楼里的打手们，握着棍子，骂骂咧咧地在追她。</p>

小姑娘一边哭一边慌张地逃命。</p>

她从远处跑来，经过沈茴身边的时候，晃动的灯笼照清她的脸。</p>

沈茴一下子叫出她的名字：“萤尘。”</p>

萤尘慌乱绝望中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转过头去，望向刚刚经过的人，没认出女扮男装的沈茴，却一眼认出了裴徊光。</p>

前日在庙中避雨，庙门被推开，萤尘看见裴徊光的那一刹那，就惊了惊，不由多看了他两眼。</p>

——这样容貌出众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惹人多看两眼。</p>

追她的人越来越近，萤尘在惊恐中强撑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很难甩开那些人，一旦被抓回去，她这辈子就完了！瞬息间，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p>

她转身跑回去，跪在裴徊光脚边，哭着求：“公子救命！萤尘给您做牛做马了，求求您救命！”</p>

她快速地磕头，额头碰在地面磕出血来。可是她抬起头来，却发现面前颜如谪仙的公子面色如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心思流转，转头望向站在裴徊光身边的沈茴。</p>

沈茴虽是女扮男装，可是萤尘在庙中见过女装的她。隐约猜到了她是女扮男装。</p>

女人家的心总是更柔软和善良，不是吗？</p>

萤尘立刻转了目标，跪行到沈茴面前，抱住沈茴的腿。姑娘？夫人？还是公子？萤尘在对沈茴的称呼上犹豫了一瞬，才哭着开口：“好心人，您救救我吧。求求您了。我家里人遇到了山匪，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了，如今又被掳到了这里。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我会赚钱的！我一定会努力赚钱，日后报答您！”</p>

追萤尘的人已经赶到了。</p>

“我要买她，多少钱？”沈茴开口。</p>

来追萤尘的人上下打量着裴徊光和沈茴，从他们身上的衣服瞧出必是有钱人，不由说：“这丫头模样好，可是咱们店里花了重金买来的。小郎君你要是看中了，怎么着也得一百两。”</p>

萤尘一听，吓傻了。抓她的山匪将她卖过来的时候，分明就卖了二两银子！</p>

沈茴没有钱……</p>

沈茴拽了拽裴徊光的袖子。</p>

裴徊光瞥着沈茴，指腹慢悠悠抚着折扇，没什么反应。</p>

沈茴便只好压低声音求他：“当我借的好不好？会还你的。”</p>

眼看着那些人就要拖走萤尘，沈茴也不等裴徊光答复，自己去他腰间摸，从他的荷包里没摸到那么多银子，只好拿了张银票，将萤尘买下来。</p>

从山匪手中买下萤尘的人没想到一日不到，一转身，赚了这么多，接了银票，乐呵呵地走了。</p>

萤尘整个人瘫坐在地。家里人惨死的凄悲涌上心头，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淌。可她心里明白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她重新跪在沈茴脚边，反反复复地道谢。</p>

“你起来吧。不用再跪了。”沈茴说。</p>

“这样的事情每日都在发生，你想每个都救不成？”裴徊光开口。</p>

萤尘听着裴徊光凉薄的声音，生怕自己再被卖。她紧张地低着头，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忐忑自己的命运。</p>

“我知道。可到底撞见了……”沈茴垂着眼睛。她知道救一个人于这乱世并不能改善什么，可却会改变被救下的人一生。</p>

沈茴驱走心里的烦闷和无力感，弯着眼睛对裴徊光笑。她说：“这一路，我是真的太缺个侍女了。”</p>

“是咱家伺候得不好了？”</p>

“那不一样啦。”沈茴声音软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也怕累着你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