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春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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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道：“折扇？我给你拿出来瞧瞧？”</p>

顾筱点了下头，很快，伙计拿出来三把扇子，一把最普通，上面题了两句诗，剩下两柄题了画，扇纸要更好些，顾筱问：“都多少钱？”</p>

伙计看顾筱的样子也不像买得起的，随手一指，“这把二十文，剩下两把五十文。”</p>

顾筱倒吸一口气，一刀纸最普通的纸十文钱，木头竹子山上就有……</p>

伙计见顾筱没想买的意思，故意一问，“姑娘看中哪把了？”</p>

顾筱把扇子拿出来，“我来不是想买扇子，是想卖扇子。”</p>

伙计脸色不太好，但是没发作，扰人做生意，搁谁谁脸色都不好，可他在书坊待了十几年，见过贵人，看过孤本，也练了几分眼力。</p>

顾筱手里拿的扇子不比寻常，要比书坊里的好。</p>

伙计咽了咽口水，他也是看顾筱年纪小，长的又好看才愿意多看一眼，“你把扇子拿给我看看。”</p>

伙计把扇子放手心上掂了两下，然后唰一声打开，一开一合，无比顺畅，扇骨最是巧妙，是柳木，上面刻着竹子，虽然比不上竹子有韧劲儿，却也敦厚结实。</p>

扇面纸折的极好，只不过这纸……</p>

伙计在心里摇摇头，若是有竹子和澄心纸，估计能更好。</p>

顾筱抿了抿唇，“这把扇子，书坊收吗？”</p>

伙计问了句，“这是你做的？”</p>

顾筱点了点头。</p>

“你跟我去见掌柜吧，这我可做不了主。”伙计带着顾筱去了二楼。</p>

书坊掌柜姓张，广宁本地人，酷爱书画，文人墨客喜欢的东西，他都喜欢。</p>

他把扇子放手里把玩了一会儿，道：“这扇子书坊收，小许，给这位姑娘取五十文钱来。”</p>

张掌柜相貌儒雅，他温声道：“这扇纸不好，就算木刻再精美，络子结再好看，也卖不上高价了。”</p>

顾筱明白，“是掌柜抬爱，这扇子如何我心里有数。”</p>

赵掌柜摆摆手，“扇子出自姑娘之手，可见姑娘蕙质兰心，姑娘不必妄自菲薄，若以后做了新扇子，还可以送到书坊来。”</p>

顾筱点点头，“那多谢掌柜。”</p>

还能送过来最好，再也不用担心哪天钱没了，顾筱收了五十文钱，道：“我看看纸。”</p>

扇面以细腻棉韧的宣纸为面，牢固软熟的皮纸为衬，光滑细薄的连史纸为芯最好。从前没钱讲究不得，有了钱，顾筱想买一些好纸。</p>

五张宣纸，五张皮纸，两张连史纸就花了顾筱二十文钱，出了书坊，她脚不受控制地挪向了肉摊。</p>

这两天，她可是连肉烧饼都没买过，吃肉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p>

还剩三十文钱，顾筱道：“要一斤猪肉，两个猪脚。”</p>

肉摊老板利落地切肉称肉，“总共二十文，搭你一根骨头。”</p>

骨头上没肉，但有总比没有强，顾筱拎着肉，恨不得立刻回去做熟吃了，她大概找到了求周氏的法子，只要说是为了沈羲和，周氏就算再舍不得再生气，也不会多说什么。</p>

过了正午，沈家人歇了一会儿就扛着农具下地了，周氏留在家里等顾筱回来，今天顾筱比平时慢一点，周氏心里有些担心。</p>

她从屋里向外张望，见顾筱进了家门终于松了口气，周氏从屋里出来，嘴上不饶人，“磨磨蹭蹭的，快点。”</p>

顾筱道：“娘，您等我呐。”</p>

“等你的功夫，什么活都干完了，快把东西放下，锅里……锅里还有口炒鸡蛋呢，你去给吃了。”</p>

周氏说的别别扭扭，“家里吃不完，剩下的，可不是特意给你留的。”</p>

顾筱手上的篮子有点烫手，“……娘，您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我一定想法子赚钱，让您天天吃肉。”</p>

肉的滋味是真好啊，吃到嘴里香的很，周氏回忆着肉味，面上却不显，“少溜须拍马，谁家天天吃肉！”</p>

顾筱道：“我不管，我就让您吃肉享福。”</p>

周氏脸上终于露出个笑模样，“行了，哪来的肉天天吃，快把鸡蛋给吃了，一会儿该凉了。”</p>

总共两块，两口就没了，若是上回顾筱没往周氏嘴里塞肉，周氏万不会给顾筱留。</p>

顾筱伸手扯了扯周氏的袖子，“谁说的！娘，你看我给您带什么回来了……”</p>

顾筱把篮子上的布掀开，里面有碗筷，还有两个猪蹄，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p>

顾筱笑了笑，“娘，我说到做到。”</p>

周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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