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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把头发梳好,就听着外面的声音有些不一样了。</p>
吴嬷嬷见状,一边领着几个小宫女把早饭的东西摆在桌上,一边轻轻的说道:“刚刚已经到了南宫婕妤那边颁金册了,现在南宫婕妤带着人过来拜见皇后,要听皇后娘娘的训导。”</p>
“哦。”</p>
我点点头,册封贵妃可是后宫头一等的大事,中间的礼仪也非常的繁复,并且缺一不可,南宫离珠当年就一直想到得到这个贵妃的位子,经过了这么几年的登高跌重,终于还是如愿以偿了。</p>
也难怪,外面一片欢腾的样子。</p>
头发梳好了,我坐到桌边接过吴嬷嬷送来的热粥便要吃起来,吴嬷嬷让素素过来服侍,然后说道:“姑娘先用着。”</p>
我抬头看着她:“嬷嬷有事?”</p>
“嗯啊。”</p>
“什么事啊?”</p>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今天是年三十,有一些东西要送去冷宫那边。”</p>
我立刻回过神来:“钱嬷嬷?”</p>
她笑道:“难为姑娘还记得她。”</p>
怎么能不记得呢?</p>
当初我被裴元灏关在冷宫的那两年多时间,若不是有钱嬷嬷在,只怕早就发疯而死了,又哪里还有今天的日子?</p>
我问道:“她还留在宫里,也没有出宫啊?”</p>
“年纪大了,根都在这里了,若要出去,去哪儿呢?”</p>
“……”</p>
听她这么一说,又有些无奈和酸楚。</p>
对于当初的我,甚至前些日子才出嫁的水秀,我们的人生不管在之前有多不堪,有痛苦,但只要能离开这个红墙,就会有新的人生在等待我们,可吴嬷嬷和钱嬷嬷却不同,他们的一生都根植在了这里,他们熟悉这里面的一切,却对红墙外那些寻常百姓的家常日子陌生不已,对他们来说,已经离不开这里了。</p>
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黯淡。</p>
吴嬷嬷看着我低垂的眼睛,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说:“那我先下去了。”</p>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p>
钱嬷嬷……</p>
她也是服侍过召烈皇后,在这宫里呆了数十年的老人了,而且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冷宫守着,如果要说这宫里一些隐秘的,不为人知的事,只怕没有人比她知道得多,看到的多。</p>
况且,和吴嬷嬷谈起护国法师的人,也是她。</p>
有一些事,吴嬷嬷不知道,不肯说的,会不会能从她那里知道一些答案?</p>
“嬷嬷等一下,”打定主意我便叫住了吴嬷嬷,然后说道:“要不等我用完饭吧,我陪嬷嬷一起去吧。”</p>
吴嬷嬷看着我:“姑娘,你也要去?”</p>
我点点头:“这么些年都没回来,我也怪想念钱嬷嬷的,该去看看她。”</p>
“这样,也好。”她说着,便说道:“那我准备一下要带过去的东西,等姑娘用完了早饭,我们一起过去吧。”</p>
“好。”</p>
吴嬷嬷一走,我便专心的喂给妙言吃了一碗粥,一些小菜,自己慌慌忙忙的吃了一些东西,便穿上素素送来的厚重的大衣裳,嘱咐她好好在这里守着妙言,然后便跟吴嬷嬷一起走了。</p>
一夜风吹,一夜落雪,这个时候一出门,眼前就是一片粉妆玉琢的世界。</p>
风雪一停,太阳就出来了,照在白皑皑的雪堆上,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满眼都是炫目的白,我穿着厚厚的衣裳,倒也不觉得冷,只是一脚一脚踩进厚厚的积雪里,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觉得格外的有趣。</p>
我和吴嬷嬷是从景仁宫的后门出去的,自然也是常晴交代,今天是南宫离珠册封的日子,带着那么多人过来听她训导,连其他宫里的娘娘们也都赶来,我们若再要去正门进进出出的,就有些惹眼了。</p>
从安静的后门出来,走了好一会儿,因为积雪太厚,每迈一步都很费力气,不一会儿,就走得我直喘。</p>
吴嬷嬷回头看着我,却笑道:“姑娘的身体倒是好了很多。”</p>
“是吗?”</p>
“若是过去,姑娘哪里能这样大雪天的出来走的。”</p>
我笑了笑,又加紧了几步跟在她的后面,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到了冷宫。</p>
这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冷清。</p>
路过的几个院落,门口的积雪都堆到膝盖那么高了,也没有人来打扫,院子里的枯枝上也积着厚厚的积雪,撑不住了,就啪的一声断裂落下来。</p>
我们走到了钱嬷嬷的那个院子,和过去一样,打扫得还是干干净净的,只是院子中央那个水池,已经结起了一层冰,过去里面还经常有一些鱼儿游动的,这个时候也看不到了。</p>
门窗紧闭。</p>
吴嬷嬷走上前去,直接拍了两下门:“老钱,开门。”</p>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汲着鞋走路的声音,门开了,穿着一身厚厚棉衣的钱嬷嬷出现在我的眼前,不耐烦的道:“你这大清早的——”</p>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了我。</p>
顿时,呆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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