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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搀着他的胳膊，陪着他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走，一边说道：“老师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可是现在——我还不想，也不能离开京城。”</p>
“为什么啊？”</p>
“我的女儿，妙言的病还没有痊愈，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p>
他的气息顿了一下，立刻了然一般，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明白。”</p>
虽然，还有一个理由，我没有告诉他。</p>
我还想要找机会，见到护国法师，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多磨，跟她相见的机会好几次都是从眼前溜走的，到今天，总算把内廷议事这件事勉强处理完了，可常晴又病了，等到裴元灏处理完了他的事，我还是要再跟他提的。</p>
傅八岱似乎对我心里所想的并没有看透，只是继续往前走，带着几分苍老和无力，说道：“这一件事，我自然不会强迫你，也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到该怎么做的时候，你自己也会明白的。”</p>
“……”听到他的这句话，我的心里不由思绪万千，下意识的问道：“那老师认为，自己该做什么呢？”</p>
“我？”</p>
他仿佛笑了笑：“刚刚在御书房，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上报，还领银子了吗？”</p>
我一愣，立刻回过神来——</p>
“修正史？！”</p>
他“呵呵”的笑了两声。</p>
我的眉心蹙得更紧了：“老师不是已经看出，今年之内很可能会燃起战火，如果——如果我们撑不下去的话，为什么老师现在还要做这件事？”</p>
他平静的说道：“王朝的命运有多长，又有多短，你看的书不少，不用我来教你。但有一些东西，比王朝的命运长得多，得多，那才是真正的财富，不论斗转星移，始终不变。老夫这一生，保护的是这些重要的东西，腾的出手来，我会帮皇帝一把，若腾不出手来……”</p>
说到这里，我和他都停下了脚步。</p>
我们已经到了集贤殿，眼前，就是那长长的台阶。</p>
他伸手轻轻的将我推开，便要拄着拐杖往前走，我下意识的说道：“老师，你看不见，还是我送你回去吧。”</p>
他轻笑了一声，却是摸索着自己走上了台阶，淡淡笑道：“用眼睛看，远没有那么清明的时候。”</p>
“……”</p>
“你啊，看东西，太浅。”</p>
说着，拄着拐杖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两步之后，他突然又停了下来，对着站在台阶下还有些发愣我说道：“对了，既然皇帝已经答应了要开始编修正史，那么接下来，就要请旨开起居注馆。”</p>
我的心蓦地一动。</p>
他平静得几乎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可以来帮忙。”</p>
说完，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走了。</p>
我仍旧站在台阶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心里已经掀起了千层浪。</p>
开起居注馆！</p>
起居注，记录历代帝王言行举止的言行录，那是我在藏书阁找到那本残留的起居注手稿之后，就一直想要再找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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