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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言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p>
他也看着她,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好吧,你去吧。”</p>
我顿时急了:“陛下!”</p>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孩子难得出来,让她玩玩也好。”</p>
“可她刚刚才骑了一圈——”</p>
我的话刚说完,妙言立刻趴着我的胳膊:“娘,那一圈很小的,我走能能走回来,一点都没跑开。让我去嘛,我就再骑一会儿,一会儿好不好?”</p>
裴元灏立刻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朕准你,但只能再骑一圈,跑完了就回来,乖乖的守着你娘,听见了吗?”</p>
妙言立刻挺直了背:“知道了!”</p>
他们两这一唱一和的,完全把我给撇开了,我气鼓鼓的看着他们,裴元灏这才又对我说道:“也就再跑一圈,不会有事的。你要不放心,朕让多几个人去看着她。还有念深,你也陪着你妹妹。”</p>
念深急忙道:“是。”</p>
这时,妙言已经答应着,欢喜的蹦了下去,跟脱缰的野马一样直撒欢,裴元灏吩咐了下去,立刻就有几个小太监和骑师都跟了上去,我还是不太放心,趁着裴元灏转头说话的时候,又招手让小福子过来,叮嘱他去看着妙言,小福子答应着下去了。</p>
看着妙言跑下去,灵活的翻身上马,熟练的一抖缰绳,马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倒是比许多大人都更熟悉,大概也是我有些多虑,她的骑术是真的不错,只是之前刘漓跟我说的那些话,让我一直如鲠在喉。想到这里,我又转头看了一眼,看见南宫离珠还坐在她的位置上,倒也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放下一点心来。</p>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p>
这时,玉公公传令下去,让马球队的人上来,立刻,下面就摆开阵势对打了起来,我对这种活动不算太喜欢,因为太吵闹,也太激烈,不过看起来这里上上下下的倒是都很喜欢,后宫的嫔妃们也看得津津有味,只有裴元灏,虽然一直看着,但我感觉到他,他的心神不在那里。</p>
刘轻寒……</p>
刘轻寒……</p>
这个名字缠绕我的心里,那么久不肯退去,此刻,也完全占据了所有的思绪,而现在,他缠绕的,大概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心神了。</p>
只是……他到底在想什么?</p>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p>
我一边想着,一边又有些混乱的去看南宫离珠,她还是在那里坐着,我微微的松了口气,而一旁的裴元灏看着下面热火朝天的马球,突然低沉着嗓子道:“你认为他这么做,是什么用意。”</p>
“民女……民女也不知道。”</p>
西川现在处在一个很微妙,也可以说很关键的位置上,而他又在西川,统领着不小的势力,这样一来,他真的会对整个中原的局面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p>
但,这影响到底会是好,还是坏?</p>
裴元灏道:“是真的不知道?”</p>
我抿了抿嘴,没有再开口。</p>
马蹄声不绝于耳,那些打马球的都是骑术高手,十几骑人马在眼前那场地里来回穿梭,灵巧得像穿花蝴蝶一般,马蹄激起的阵阵尘土弥漫在空中,几乎遮蔽住了所有的马匹,我看不清马球的影子,只能听到下面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欢呼。</p>
那声音,如同不断翻涌的浪潮,在我的心里起伏不定。</p>
西川……</p>
刘轻寒……</p>
也许,真如傅八岱所说,西川需要一个人回去主持大局——不管,是跟颜轻尘一起对抗薛芊也罢,或者……弄清楚一些事情也罢。</p>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p>
那声音之前还被打马球的人的欢呼所掩盖,但慢慢的,这边的人好像看到了什么,全都安静下来,甚至连场地里那些挥杆奔驰的球手也都停了下来。</p>
发生什么事了?</p>
我抬起头来,还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听见远远的,一个人高叫着——</p>
“公主殿下坠马了!”</p>
……!</p>
我一下子站起身来,因为起得太猛,将面前的桌案都掀翻了,裴元灏和常晴也听到了,他们两也站起身来,瞪着前方。</p>
妙言,坠马了?</p>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顾一切的冲了下去,那些马球手急忙勒着缰绳后退,给我让出了一条路,就看见前方,那匹枣红色的马停在那里,轻轻的跺着脚,小福子站在那里,怀里抱着妙言,焦急的低头喊着:“公主殿下!公主殿下!”</p>
我急忙冲了过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不仅无法呼吸,连声音都变了:“妙言!”</p>
小福子抬起头来看着我,脸色也有些苍白:“颜小姐,这——”</p>
冲到他面前,我原本想要立刻抱过她的,但这个时候,却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了,生怕自己抱过来的是冰冷的身体,尤其我一眼就看到她的头上,还有身上全都是土,是在地上滚过之后留下的,脸颊上还有一些擦伤,渗着一点血。</p>
我的呼吸完全窒住,死死的盯着她:“怎么回事?”</p>
“这——奴婢——”</p>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裴元灏带着常晴,还有其他的嫔妃全都走了过来,裴元灏的脸色铁青,比起刚刚的阴沉,这个时候他的怒意已经压抑不住的,一看到妙言的样子,立刻咬紧了牙:“怎么回事!?”</p>
他这一问,跟我开口就不一样了。</p>
若一句话不对,大概就有人要人头落地。</p>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到妙言的胸腹在微微的起伏着,只这一下,我立刻感到扼在喉咙口的那只无形的手松开了,像是找回了自己的一条命。</p>
至少,她不是……</p>
可是她怎么会坠马的?</p>
别的不说,她的骑术从小练到大,比在地上跑还稳当,怎么会坠马?</p>
裴元灏又一次问道:“朕问你,到底怎么回事!”</p>
这一下,小福子的脸都吓白了,立刻要跪地求饶,可怀里抱着妙言又不敢跪下去,只能低着头,哆哆嗦嗦的说道:“这——奴婢实在不知。奴婢和他们几个跟着公主殿下,但公主殿下骑马实在是太快了,而且专往刁钻的地方跑,奴婢等实在跟不上。刚刚,听到公主殿下的声音,还有他们几个在喊,奴婢一过来,就——就只看到公主殿下落在地上,旁边,旁边——”</p>
“旁边什么?!”</p>
“旁边,是贵妃娘娘!”</p>
我的脑子里嗡了一声,一下子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慢慢的抬起头来,才看到小福子身后,那些贵成一片,低着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太监宫女里,还站着一个南宫离珠。</p>
她,什么时候到了这里?</p>
我瞪着她,看着她的身上,脸上,也沾着尘土,头发有几丝凌乱,这一刻,也脸色苍白的望着我。</p>
南宫离珠!</p>
南宫离珠!</p>
我的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响着这个名字,眼睛几乎充血,其他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在一片赤红中也只看到了她,我慢慢的走了过去。</p>
她站在那里,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的胳膊,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只是脸色有些分外的惨白,当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像是想要说什么,她轻轻的张开了嘴。</p>
但,她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被“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p>
我扬起手,狠狠的打了她一耳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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