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1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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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无欲微笑着看着我，淡淡的说道：“颜小姐，国无二君啊。”</p>

“……”</p>

“若不是知道皇帝陛下昏迷，且暂时没有清醒的可能，贫道也不敢随便救起太上皇，否则，会天下大乱的。”</p>

“……”</p>

又是——天下大乱。</p>

今天已经听到好几次这个词了，不过这一刻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给我一个格外清晰，甚至真实的感觉。</p>

没错，国不可一日无君，但，国也不能有二君。</p>

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没敢随便把药方交出来的原因，即使之前交出去了，裴元灏也没有立刻就让言无欲使用，自然他也有是顾忌的——这个皇位，不是裴冀传给他的，而是在上一任皇帝昏迷的情况下，他逼走当时的太子，甚至杀了一个皇子，兵围皇城抢下来的，实际点来说，是名不正言不顺的。</p>

所以那个时候，南方的学子才会那样抨击他。</p>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救醒了太上皇，他自己的位置就不那么稳固了。</p>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让言无欲保住太上皇的命，可其他的，却没有多做，甚至没有去访医问药，原因也就是这个。</p>

而这一次，因为裴元灏自己的原因，昏迷不醒，朝局混乱，言无欲自作主张救醒了太上皇，虽然是逆了皇帝的意思，但解决了今天朝堂上的困局，多少，也可以说是将功补过了。</p>

我想了想，看着言无欲：“那，你现在已经救醒了太上皇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p>

言无欲看着我，淡淡的笑了起来：“这，颜小姐，下一步，似乎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了。”</p>

“……”</p>

“贫道能做的，都已经做了。”</p>

“……”</p>

也对。</p>

他再是厉害，也只是一个陪着太上皇打坐炼丹，帮他以术法续命的道士，朝政上的事，他是一点都不能参与的。</p>

我问道：“太上皇现在如何？”</p>

“元气耗得太厉害，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p>

“那，我晚点再来。”</p>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你要——”</p>

我已经转过身作势要走，听见他问，便轻轻的说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也该回去看一眼了。”</p>

他眨了眨眼睛，没说什么，只轻轻的笑了一下。</p>

我离开了这座宫殿，走出去的时候，门口那个圆脸圆眼睛的童子还恭恭敬敬的对我行了个礼，我微笑着往回走，但笑容却没有维持多久，就在我拐过一个弯，看到宜华宫门口站着的那个有些熟悉的，窈窕的身影时慢慢的敛了起来。</p>

一听见我的脚步声，那个身影也立刻转过身来，看向我。</p>

“大——大小姐！”</p>

叶云霜。</p>

她又来了。</p>

我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站住了脚步，却止不住她匆忙的朝我走过来，一脸恳切焦虑的神情：“大小姐，我，我——”</p>

“你来干什么？”</p>

对上我有些冰冷的眼神和冷淡的口吻，她像是被人迎头一桶冰水浇下来，顿时整张脸都苍白了一些，带着几分怯意的看着我：“大小姐……我，我知道我对不起大小姐，那天不该那样怂恿他们。我只是——只是想要——”</p>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淡淡的看着她：“你对我，也说不上对得起对不起，你不是我的奴婢，做什么事也不必都向我请示。你要见他，是你自己的心意，我无权阻挠你这么想。”</p>

她一听我这话，脸色苍白得更厉害了。</p>

踌躇了许久，她轻轻的说道：“大小姐，我，我也是刚刚才听他们说，原来皇上是昏迷了，我真的只是担心他，没有任何要跟大小姐作对的念头，我也不敢有这样的念头。”</p>

我淡淡的看着她，眼神仍旧冰冷。</p>

活到现在，我已经看过太多女人为了爱情，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不顾一切的例子了，有好有坏，有理智有盲目，我无权去评判别人的人生，也无权去阻止她们继续为了自己的爱情奋不顾身，甚至奋不顾他人，只是这一刻，我更明白了应该怎么走自己的路而已。</p>

眼看她悔恨交加，恨不得以死谢罪的样子，我平静的站着不动，直到看见另一边远远的走过两个小宫女，指指点点的看着这边，我才冷冷的说道：“你也不用再解释了，你说的我都明白。”</p>

她怯生生的看着我，眼中含着泪光：“那，大小姐，我——我能见一见皇上吗？”</p>

“……”</p>

我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封闭的宫门，说道：“你既然直到皇帝陛下昏迷着，那就应该也知道，现在守着他的，是贵妃娘娘。”</p>

“……”</p>

“你要进去，跟她抢这个位子吗？”</p>

她的脸色一僵，顿时仓惶的低下了头。</p>

不得不说，西川的人是很会选人的，男人有的时候喜欢的，未必真的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貌，那种让人怜惜，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无辜无助的眼神，更让男人产生保护和占有的欲望——而这一切，再加上艳丽的容貌，就会更加让人难以抗拒。</p>

叶云霜，无疑是这其中翘楚。</p>

看着这样的她，我的心也软了一下。</p>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道：“贵妃在里面，她是不可能让任何其他的女人靠近皇帝的。不过，她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里面，若她离开，你可以来。”</p>

她一听，脸上又浮起了欣喜的笑容，感激的望着我：“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p>

我淡淡的一摆手：“你走吧。”</p>

她千恩万谢，再三的向我致谢，然后才转身离开。</p>

我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苦是涩，只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过去敲了几下门，里面的人立刻打开了宫门，我随即走了进去。</p>

进入了到我的房间里，这里安静得一如早晨离开的时候。</p>

只是，微风吹进来，将珠帘吹得微微晃动，看着里面的人影似乎也在晃动，我刚刚走到屋子中央，就看见南宫离珠慢慢的回过头来望向我：“你回来了？”</p>

“嗯。”</p>

我一边回答着，一边看向床上，仍旧毫无声息的皇帝。</p>

宜华宫里安静极了，仿佛刚刚在朝堂之上发生的惊天动地的逆转，也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宁静，他睡着不动，而南宫离珠，甚至连动作都和我们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p>

她趴在床边，一只手仍旧紧握着他的手：“他，还没醒。”</p>

我淡淡的说道：“但有一个人醒了。”</p>